说起那时的乡下,最让人怀念的莫过于那清凉甘甜的水了,清凉又不乍牙,甘甜也没有异味,烧开了看壶底也没有一丝水垢。
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炽热也没有降临人间,枝头还染着几点露水,各类各样的鸟你一声我一声的鸣叫着。小凌月在床上躺着,双脚一蹬一蹬,咧着嘴露出一丝甜甜地笑意。仔细一看,原来还闭着眼沉浸在睡梦里,一定是梦见他的蚂蚱又跳回来了吧。
没过多久,小凌月浅浅地睁开了惺忪的眼,扭头眯着眼看着窗外,好似随时又会睡了过去。“ge~ge~ge~gu~”窗外传来一声独特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很是规律,每叫四声便间隔一阵,才又是另外四声。究竟是什么鸟呢?这个问题困惑了小凌月好久,多年后的一天凌月偶然得知了原来这便是“四声杜鹃”,或许我们也可以成称他为“布谷鸟”。
小凌月揉了揉眼睛,一挪一挪的爬到床边,用力伸着小脚轻轻探着地,觉得安全才一骨碌滑下了床。踩着鞋便走到了屋外,出了屋门站在屋檐下,睡意朦胧的看着院里忙忙碌碌的大人。“哎哟!小凌月自己醒啦?”看到小凌月出来,躺在摇椅上的听收音机的李老爷子起身抱起了凌月:“走,我们洗脸脸。”
说起那时的乡下,到了晌午便会停水,因此几乎家家必备一个大水盆和大水缸。哦,对了,还有一个水桶。水盆呢,自然是用来洗衣服的,每天早上接满水,到了半晌暖和了起来,老太太便开始忙活了。水缸呢?自然是每天做饭,烧水需要用的,怕落了灰、树叶或者赃物,通常用一块铁皮或者塑料壳罩着,上面自然要压着一块石头。
至于那水桶可就有趣了,家里没有热水器,便把那桶装满了水放在高处,或是屋顶,也或是院里的大门上面的平台上,再接上一截水管,按上淋浴头,把淋浴头挂在一边的葡萄架上,如此,到了正午太阳正毒的时候,便可以用来洗澡如果是三伏天即使是放到了晚上,水也并不凉,不得不为劳动人民的智慧点头了。
话说这边,老爷子抱着小凌月走到了院里的水龙头边,拧开水管,清凉的水边流了出来。老爷子也是手生,一下一下的往小凌月脸上抹着,领子湿了也没有察觉。一通洗漱后,小凌月也是慢慢清醒了来,眼睛看着装满一盆清澈的水的大水盆,看着里面的几片落叶贼溜溜的转着,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坏算盘。
蓦地,趁着老爷子不注意,小凌月一下跳进了水盆里,蹚起水,溅的老爷子一身水。如此还嫌不过瘾,小孩的手也是快,一把扯过水管向别处呲了过去,这一呲,正好淋到了刚刚上镇上赶完早集回来的老太太身上,凉的老太太一声叫喊,小凌月却在一边湿漉漉的站着,看着被水淋湿的二老哈哈大笑。
屋里做饭的李雪听到动静赶了出来,看着院子里湿漉漉的二老一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直气得拿着鸡毛掸子便要教训人。二老见状连忙护着小凌月:“哎哎哎?你这个闺女怎么还想揍人呢,你小时候可比他坏多了,哪有你这当娘的,快放下快放下,别吓着我的小外孙了。”
“爸,妈,哪有你们这么护短的!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提呢?”李雪被揭了短,俏脸微红,也是放下了手里的家伙,抱着小凌月往屋里走去:“好好好,不揍你,我们先去换件衣服。等你感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虽然嘴上说着要揍人,气却消了一半,小凌月撇了撇嘴,趴在人身上,偷偷地对着院子里的二老做了个鬼脸,喜得二老直笑个不停……
过了一会,换好了干衣服,李雪抱着小凌月坐在屋里的小沙发上,倒了一碗热水喂着人,暖着身子……多年后,凌月孤身一人在外求学,再也没喝到过故乡那样甘甜的水,这份模糊的记忆也深深地藏在小凌月地心里,每当想起院子里湿漉漉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时,总是忍不住莞尔一笑。
“雪姐!雪姐!”门外传来一阵阵叫喊声,正是刚刚到自己家探亲的刘月天。“哎!怎么了小天?咦?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李雪闻声走了出去,看到眼前的人也是有些惊讶。
刘月天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不低,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五官确实贼眉鼠眼的,一见到李雪出来便说:“雪姐,我早上赶的班车,刚到家,我来的时候姐夫托我跟你说,他的假也批下来了,明天就可以回来了。”“哦?难得这次批假这么快,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李雪应声回道。
刘月天挠挠头,看到李雪怀里的小娃,突然有了兴致,从怀里摸出来了一颗糖冲着小凌月晃了晃:“来,小凌月,喊舅舅,舅舅给你糖吃。”听到丈夫快回来的李雪眼里也是有了一丝开心,往前抱了抱小凌月:“来,小凌月,快喊舅舅。”此时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小凌月居然也害羞了起来,把头埋在李雪的怀里藏着,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