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孤岛,荒草遍布,了无生机的草叶子宛如一只只鬼爪,在阴云下面长伸着,似乎在等待猎物。
三个年轻人并排走着,没有注意到乌云退散,白惨惨的月光投射到沙滩上,陡然映亮了一个洋娃娃的脸。
杜雪猛然感到脚底一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着那洋娃娃的肚子,而那洋娃娃则用空洞的眼睛望着她,嘴边,似乎还缓缓绽出了微笑。
“啊!”那微笑宛如一只诡异的手,一把抓住了脆弱敏感的神经,她惊声尖叫,腿一软,倒在男朋友怀里:“天爽,我怕……”
“小雪,别怕别怕……”陈天爽猛然看到那洋娃娃,心里也是一震,忙叫了自己的老同学一声:“海川!别走了,我们回去吧,这岛上可是太邪门了……”
“邪门?”刘海川晃晃手电筒,嗤笑道:“我就是看这岛邪门才拉你们过来玩玩,怎么了,嫂子怕了?”他在杜雪柔软的秀发上抓了一把,“怕个什么劲儿啊!只要我一个电话,我家的私人飞机马上赶过来接咱们——别看这只是一个破小岛,包下来可花了我不少大洋呢!”
陈天爽心疼自己的女朋友:“海川,小雪她最怕这些妖魔鬼怪了,这次是为了我的面子,她才跟来的,要不你让私人飞机过来接她回去,我跟你在这逛……”
“说什么呢陈哥,你当我刘海川是不顾及朋友的人吗?”刘海川低头,盯向靠着陈天爽的杜雪,笑嘻嘻问道:“嫂子,你自己说,还怕不怕?”
陈天爽抱抱杜雪:“小雪,实在不行就回去,别硬撑……”
“我……我不怕了……”杜雪回看了眼刘海川,有对自己的男朋友道:“天爽,我就是有些累了……”
“嫂子累了?”刘海川机灵一笑,“陈哥,咱之前说好在岛上过一夜的,我正好让人带了两个高级帐篷过来,你和嫂子睡一起,怎么样?”
杜雪脸颊微红,扯扯陈天爽的胳膊:“天爽,咱就按刘哥说的办吧。”
既然女朋友都发话了,陈天爽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行,那就这样办吧。”
二
杜雪见陈天爽专心致志地搭着帐篷,似乎不会顾及到自己,便悄悄后退,转过一棵枯木,慢慢远离营地。
她双手攥着手电筒,脚步僵硬地往草丛深处走去,突然一只手从旁边的黑暗里横过来,在她胸侧抓了一把,“宝贝儿~”
“嗨呀!你是要吓坏我么!怎么也不出一声……”
杜雪看见来人,竟无半分惊慌,反而还喜滋滋的,“海川,我就知道,你这次花钱包下这座岛,是为了我对不对?”
“我的宝贝儿真是聪明!”刘海川将女生抵在一棵树上,张嘴就要吻上去。
“等一下……我们就在这里……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刘海川猴急地在杜雪脸上胡乱吻着,“你就放心吧,陈天爽还在搭帐篷呢,我故意说不会搭帐篷,就是为了拖住他……快点……”
杜雪放了心,回抱住刘海川,身子慢慢躺在地上,余光一瞥,竟看到一个缺了眼珠的婴儿趴在地上,小手一伸一伸的往她这边爬来……
她脑子一嗡,哆哆嗦嗦地推了一把男人:“有、有鬼……”
“鬼?哪有鬼啊?”
“那里啊!就是那里……我看到有个婴儿……”
“屁!”刘海川一听“婴儿”二字,心里也有些发毛,“什么婴儿!一定是你看错了,这里是娃娃岛,你看到的是娃娃吧……”
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正准备与杜雪再赴云雨,又听杜雪叫道:“有东西摸我的脚了!是它……”
“谁!你别吓唬老子……”这次轮到刘海川哆哆嗦嗦爬起来,哪知刚站起身,就觉得后脑一疼,随后晕在了杜雪身边,而衣衫不整的杜雪看到那个高举棍子的人,不由得吓傻了眼。
三
“呜呜呜……天爽,你放过我吧,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杜雪一边哭泣一边挣扎着,她和刘海川都被五花大绑,而刘海川还在昏迷之中,眼前的陈天爽似乎变了个人,眼神分外阴郁,再也看不到当初的温情。
这个阴郁的男人掸了掸烟灰,紧盯着她:“你和他,真的什么也没有?”
“对对对,天爽,你信我……”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陈天爽扔了烟蒂,一步步走近杜雪,他的表情太过骇人,吓得杜雪都出了哭腔:
“天爽……我真的是清白的……我……我是被他胁迫的……”
“好你个臭女人!”刘海川在昏昏沉沉中醒来,他的脸贴在沙滩上,因为愤怒,他破口大骂,嘴里呛进了一些土腥:“我以前给你买那么多名牌,你怎么不说你是被胁迫的?!妈的,现在出事了想踹了我?!”
“陈哥!别信她的!她就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她看你满足不了她,才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
“你他娘的给我住嘴!”
陈天爽狠踹了一下刘海川的敏感部位,受虐者感受着死一般的痛楚,不禁低声求饶:“陈哥……真的是她先勾引我的……”
“你们两个……都拿我当猴耍是吧?”
陈天爽缓缓从裤兜摸出一样东西,其实他本意是不愿做到这一步的,只是他隐忍了太久,再加上这对狗男女又死性不改……
“杜雪,这张化验单,是你的吧?”
杜雪看到那张白得仿佛纸钱的化验单,吓得浑身战栗:“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四
“这是三年前,我从你的衣柜里找到的。”陈天爽猛吸了口新点燃的烟,吐出的烟圈散在黑夜里,:“当时,我用攒了几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了件新裙子,本来想放到衣柜里,到时候好给你个惊喜……可是,我却发现了这张单子!”
“你堕过胎对不对?你为了刘海川堕过胎对不对?!”陈天爽此时的情绪极不稳定,他用掐着香烟的手,抓住杜雪的双肩,香烟在杜雪的肩上烫出一块血疤来,她痛呼:“天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快放开我……”
“五年,这五年里我兢兢业业工作,为了赚钱养你,我天天都在公司加班……可你呢?你背着我做了什么!”陈天爽怒极,竟诡异地笑了起来:“呵呵呵……今夜,就让我来终结一切吧!”
他冷笑着,从树后拿出三瓶汽油。
“刘海川,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就让这座岛上的洋娃娃来当见证人吧!”
他将其中两瓶都倒在哀嚎着的刘海川和杜雪身上,最后一瓶留给自己,然后,在数十双洋娃娃的骇人眼目下,他微笑着点燃了打火机……
炽热的火光遍满小半个岛屿,死一样的寂静中,倏忽传来婴儿的笑声,飘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