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债?”玉丽筝指指自己,“我?欠你的?”
元宇澈傲娇地将下巴一扬:“是,你欠我的债太多,先把荟梅会的还了。”
“荟梅会?我什么时候参加荟梅会了?”玉丽筝百思不得其解,“话说我对你们家组织的相亲大会都没兴趣……”
元宇澈立刻盯字眼儿:“哼!我们家?还相亲大会!我们家不是你家?”
你是皇家媳妇,皇家不是你的家?
真生气了?玉丽筝用手在他眼前比划一下:“那我说是相亲大会,没错吧?就说离得最近的典菊会,铁弗公主招婿,招了一个又一个。”
说着记起来:“哦,还真参加了上次荟梅会……哈,为的替齐王和范小姐牵线。”
元宇澈咧嘴一笑:“看来还真是相亲大会!”
转眼又变了脸色:“哼!你又是唱歌又是弹箜篌,都唱给谁听了?我只合听那年典菊会的危险危险危险?”
玉丽筝小脸一垮:“吃醋啦?我弹箜篌还不是替你争面子?”
“可我不在,不得听!”
哟,堂堂楚王也学会撒娇了!玉丽筝想起那年典菊会唱《危险危险危险好久不见》,他还脸色冷冷目光冷冷,如今时时做摇尾小犬,不禁莞尔。
“现在唱嘛?”元宇澈碰碰未婚妻手臂,语气糖里调蜜。
“好,你听。”玉丽筝受不得这糖衣炮弹,手搭一根槐枝,悠然唱起:“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夕露沾我衣。……”
槐枝被轻轻折下,拿在手中像蒲葵扇一样拂着,玉丽筝开始边走边唱。
元宇澈见状,放下攀着的枝条,跟在她后面。
歌声很美,唱歌的人儿更美。
“折梅赠远兮,将以遗所思。悠悠南风知我意,托梦到辽西。”
唱歌的人儿停下脚步等他。
元宇澈走前两步,人儿侧过脸,真诚地唱给他听:“望空明净雪兮,我与君相惜。抚一曲遥相寄,关山落莺啼。”
歌声未终,玉丽筝就被揽入温暖怀抱。
“为我唱的是吗?你也夜夜梦入西北关山,是吗?”元宇澈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怀里馨香依旧,人儿“嗯”了一声。
“筝筝,我也很想你啊,恨不得违反军纪回京见你!”
人儿在怀里旋了一个转身,抓住他双臂,仰头看他:“不行,还是我过来吧!”
所以她千里迢迢来了。
订下终身后,从韶安军开始,到他巡边止,除了中间他私访山丹,两人还未分开过。
没想到,他巡边,巡着巡着,就被战争滞留在大西北了。
已经习惯了二人同行,却剩自己在京城,玉丽筝每日空虚失落。
两地相思实在痛苦。
听未婚妻喃喃诉说,元宇澈情难自禁,亲亲她的额,亲亲她的鼻,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许久。
鸳鸯相拥,跟在后面不远的赵树和娄飞婵只好装作看河水。
“这水,够清的。”
“是啊,够清的!看,那是不是麻拐?”
“哪里哪里?”
“就那里,那漂着的枯草里。”
赵树捡起一颗小石子,随手一丢。
石子精准地落在草堆上,两只麻拐受惊跳起,分头跃入水中。
娄飞婵低嗤一声。
赵树脸红到耳根。
没想到又惊动了一对!
娄飞婵也耳根发热,赶紧停下脚步等“二飞”,挤在她俩中间走。
红着脸的赵树只好继续捡石子打水漂。
“行了!”玉丽筝娇羞地推开未婚夫,往前走了几步,见他怏怏不乐,过意不去,跑回来挽他的胳臂。
“好了好了,我专门为你唱一首吧!”
元宇澈双眼一亮,在她头顶啄了一下。
玉丽筝抱住他的左臂,慢慢走慢慢唱:“草青青,水蓝蓝,哦,白云深处是故乡,故乡在江南。雨茫茫,桥弯弯,哦,白帆片片是梦乡,梦乡在江南……”
“好听!”元宇澈忍不住拍手夸赞。
“跟我唱吗?”
“我从没唱过歌。”
“学嘛,今年咏荷会我和你唱。”
“好。”
于是,赵树和“三飞”远远听到非常和谐男女声二重唱:“不知今宵是何时的云烟,也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睡莲,只愿能化作唐宋诗篇,长伴在你身边。”
也不管会不会冲散鸳鸯,娄飞婵带“二飞”快步追上去:“太好听了,筝妹妹教我们唱!”
从此玉丽筝在渭城的小院多了一项功能:练歌房。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一日,“三飞”在院子里唱歌,元宇澈赖在玉丽筝闺房里,涎着脸皮要替她画眉。
“太祖时候有个京兆尹,天天给妻子画眉。”元宇澈见未婚妻扭来扭去不配合,连忙举例说服。
“人家是夫妻。”
“我和你不是夫妻?”
“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不算夫妻。”
元宇澈忽然有个想法:“那我们就在渭城举行婚礼,怎么样?”
眼前形势大好,应该有一段平和日子,趁此机会把终身大事办了。
这样,这样他就可以日日夜夜和筝妹妹腻在一起;就可以,就可以抱着她睡,在睡梦中笑醒,笑醒时睁眼就见到她。
玉丽筝看这厮自我陶醉的样,知道他没想好事,就泼冷水:“哼,你许的十里红妆、锦衣丽裳呢?”
元宇澈理亏,只好闭口不言,专心致志地画眉。
两人都明白,战场之上国事要紧,接下来还有恶仗要打,要抓紧时间多多相处。
正你来我往斗嘴,就听赵树在门口说:“将军,有洵溪讯报!”
元宇澈刚好画完最后一笔,相看了几眼,觉得满意,才起身到门口拿讯报。
玉丽筝跟出来:“有什么事?”
“铁弗派人来谈判。”
泰城驻军议事厅,元宇澈召集几位将领谋士前来。
讯报是洵溪驻军总领赵副将发来,说铁弗派人送来文书,想接回少主卜黎椿,希望两军进行谈判。
铁弗派来的谈判官是五王子卜黎杉,要求谈判地址定在洵溪河谷。
“看来平静祥和的日子结束喽!”一位副将说。
果然,元宇澈凛然下令:“全体将士整理行装,做好行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