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与梦之初尝人事后,便日日耳鬓厮磨,三月后,梦之便有了身孕。莫染隐瞒了梦之乃画中人的事实,扯了个慌,便将梦之迎入家中。
可梦之不通世事,莫说薝棘部人人通晓的木器之礼,便是寻常妇人的持家之道她亦是一窍不通,因而并不受莫染父母喜爱。
莫染父母一心想为身为圣画师的儿子迎娶三大部落中的贵女,可不曾想莫染却坚决不从,不仅如此,他竟还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私定终身。二老心中虽有不满,可这梦之腹中毕竟怀有莫染子嗣,倒也不好过于为难,于是便也只得勉强容忍其留在家中,可这婚娶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梦之怀胎六月时,合谷山最有名的媒人忽然到莫染家中造访,待送媒人离开时,莫染母亲便眉开眼笑地推开了莫染房门。
“阿染,阿染,天大的好事来啦!”
“何事?”莫染依旧握着手中画笔,专注地作画,梦之则坐在一旁为其研磨。
“梦之,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同阿染说!”莫染母亲冷冷说道。
“不必!”莫染沉声道:“我的事都不会瞒她!”
“你!”莫染母亲气得冷哼一声,转瞬间却又换了一副模样。
“今日李婆子来了,你猜怎么着?”莫染母亲故意停顿一下,眼神却瞟向梦之。她心中暗道:既然阿染不肯让那丫头离去,倒也好,让那丫头知道我阿染马上就要迎娶火皂部族长之女为妻,没准她反倒会识时务地自行离去。
见莫染没有回应,莫染母亲又继续顾自说道:“她是来为火皂部说媒的!人家可是火皂部族长之女!”莫染母亲忍不住大笑两声,她再次看向梦之,那丫头果然蹙起了眉头。
“与我何干?”莫染冷声答道。
“傻小子,怎会你与无关?人家姑娘就是想要嫁给你这圣画师呀!”莫染母亲捂着嘴笑起来。
“我已有妻子!”莫染手上仍继续勾画着那副未完的山水图,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胡说!没拜过堂,怎能算得我莫家媳妇?”莫染母亲白了梦之一眼,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娘和你父亲肯让她进门也不过是看在我莫家孙子的份上,你可是我们薝棘部的圣画师,怎么能娶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子作为正室?”
“那我也可以不做这个圣画师!”莫染终于自画中抬起头,他神色决绝地对母亲说道,“梦之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你!”莫染母亲被气到语塞,气哼哼地转身离开!
见莫染对自己这般专情,梦之心中尽是幸福与满足,她深情唤了声“莫染”,轻轻依偎在那宽阔的胸膛中,如果可以,梦之愿意永生永世似这般陪在莫染身边……
可好景不长,大约十日后,莫染的婚事忽然就定了下来,不仅如此,这场薝棘部和火皂部的联姻一夕间竟成了三大部族共同关注的大事。部落中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皆是薝棘部的圣画师和火皂部族长之女是怎样的郎才女貌。
这事梦之最初是不知道的,直到一日晚间梦之偶然在莫染父母窗外听到他们的对话……
“莫染最后到底还是想清楚了!如今可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是啊!后日大婚,我们可就是火皂部族长的亲家了!”
莫染父母的声音如利刃一般凌迟着梦之的心,她不敢置信地回到房中,方才熟睡的莫染此时已起身坐在榻上,那神色中似有一丝为难。
“我都听到了!你后日就要大婚了,对吗?”梦之眼眶泛红地问道。
莫染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你自己答应的吗?”
莫染望着梦之,满眼心疼。
见莫染并不回答自己,梦之的心中也便有了答案。
“莫染,你娶了别人,梦之该怎么办?”毫无心机的梦之,心中眼中便只有莫染一人,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命!
见梦之哭的泣不成声,莫染心痛至极,他无法告诉梦之,自己之所以答应这场婚事,只是因为火皂部族长发现了梦之画妖的身份,不仅如此,那火皂部族长竟还得到了那副绘有梦之的《梦之图》,他卑鄙地以梦之性命相威胁,倘若自己不娶其女,他便会将《梦之图》付之一炬!若如此,这世间便再无梦之。
可这当中的千般无奈,莫染又如何能道与梦之听,他知道,以梦之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便是自己赴死也断然不会让自己娶火皂部族长之女。
“莫染,你不要娶别的女子好不好?梦之不要你爱别的女子!”
“傻丫头,我怎会去爱别人!”莫染揽梦之入怀,轻轻吻去那眼角的泪滴。
“那你不娶她了?”梦之听莫染如是说,开心地仰起脸,可换来的确实莫染的一声叹息。
“梦之,那个女人,我必须娶!”
“为什么?”梦之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莫染心疼地紧紧抱住梦之,任她在怀中哭得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