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让大牛王二分别去盯着肖逸和仁心药堂。
自己带着旺财随着石头来到一个小巷子里,这里零零散散住着几户人家。
走到最里面的一户,推开院门,院子里干干净净的,井边边上放着木桶,石头桌子上放着一个瓷花碗,估计是刚喝完茶随意放的,地上飘着几片树叶,一点也看不出来院子里的主人将要远行。
听到声音,房子里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满脸皱纹,穿着洗了发旧的粗布衣。
“是石头回来了。"
老妇人拍了拍衣角,迈着矫健地步子走过来。
“娘,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父亲正在里面把饼烙上包好就好了。"
“娘,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朋友蓝公子。″
石头娘展开满脸的笑容:
“蓝公子好呀,公子真是大善人,今儿终于见到你了。这里简陋,现在又是行事匆匆,实在是招待不周!公子见谅。"
说完便要行大礼。
李然忙扶住她带着歉意道:
“要让你们背井离乡,实在是对不住,等过去一段时间,京城这边安定了,定把你们接回来。″
石头娘握着李然的手:
“公子都是做大事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石头说你是好人就是好人,再说你给我们那么多银子,我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虽说我们在京城多年,但是一直过的很艰难,我们老夫妇身体一直不好,靠着石头做伙计赚点养家,真是苦了他了。"
她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又笑着说:“现在你给我们那么多银子,让我们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再说远离京城又有什么关系?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我早就不想在京城待了。这里虽然看着繁华,与我们来说却没有一点关系。"
石头的爹也来了,一看就是纯朴之人,听到石头介绍李然,整个人又是感激,又是局促。
“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出发吧!等瓷坊反应过来也需要几天后了,这个时候你们已经走的很远了,就算要寻你们也无处寻起。”
“公子,我先让我父母把东西装上马车,我带你去隔壁看一下王拾,顺便我跟他们告下别。”
李然随着石头来到了隔壁。
石头推开门,嘴里喊着王大哥,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打扮的确是邋里邋遢的样子,他瞟了一眼李然带着几分警惕:
“何事?我干娘出去了。″
“啊,没什么事,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我们要回老家一趟,可能要好几日。这是我的朋友今天来替我送行的,她就是上次在仁心药堂帮你干娘的那个人,她说顺便看一下你的身子好些没?”
王拾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他弯腰行个礼:
“哦,多谢这位公子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李然也淡淡地回应:
“小事而已,你身体好了就好。″
王拾抬起头,他望向李然,忽然身子一滞,眼神变沉。
旺财正在院中逮着一只鸡撒欢,风一吹,院中的树叶纷纷扬扬掉下来。
这时,石头爹拿着一瓶酒过来:
“王拾啊,我们要出远门了。平时石头不在家,多谢你的照顾,这酒是我做得,就送给你喝,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王拾倒也豪爽,不推辞就把酒接了过来。
“那时间倒也不早了,石头我们走吧。”
王拾朝李然一抬手道:
“蓝公子请留步,有没有兴趣与在下喝杯水酒?"
石头爹与石头两人很诧异,石头望望李然又望望王石。
李然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王大哥也是一个爽快人,这有何不可?石头,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了。”
石头被李然赶走。
“公子听口音应该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你是来自哪里?”
“青州城。″
“青州城?"王拾双眼一眯不经意道:
“青州城我倒也去过,不知公子认识青州城的知府李山吗?”
“实不相瞒,我就是李山的嫡女李然。″
王拾把酒杯放在唇边正欲喝,闻言把酒杯放下:
“像,真的太像了,你真的很像你娘。你一进来我就知道是女子,那么说石头今天一家子远去都是你安排的。你的目的是瓷坊?"
“正是,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多年前失踪的户部侍郎李原。″
李原依旧看不出喜怒:
“有多久没有人喊我的名字了?没错,我就是李原,姑娘今天是特地来找我的吧,你……是怎么查到我的?″
“从石头说你替邻居写诉状开始,我就觉得你有故事。
而且石头有跟我说过,说你平时事不关己,沉默寡言,但对王氏瓷坊好像很上心。
石头想偷瓷坊的账册,却屡屡没机会。有次瓷坊的人都忙着,趁没人注意他就瞄准机会偷了过来,因为紧张害怕他只管偷却没想着放一本假的回去。
偷了之后他就悄悄地塞到了门口那个石头缝下。后来等他自己想明白这个事,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没成想掌柜回来后居然拿出了一本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账本。
那时刚好他又在瓷坊门口还碰到你,问你做什么你又不说。所以那个假账本就是你放的,你应该是瞄准时机,把那本账本从石头缝下拿出来,重新快速地誉写了一份放柜台里。
能把假帐目做到天衣无缝,又快又好,又不被发现, 做过户部侍郎的人绝对有这个能力。"
李然当然没有告诉他,她隐隐怀疑李原的身份,与林安之说了之后,林安之特地去看了那份诉状,虽然李原的字迹刻意避锋,但还是让他查出了端倪。
因为他家里多年前就存有他父亲与他的书信往来,一查便知。
李原拍了拍手:
“果然如你娘一般聪慧,可喜呀!你今天来找我,不光是来说我身份的事吧。"
“我就想知道当年你们的粮草和药材被劫的事情,能否请陈侍郎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你要是客气,就喊我一声伯父吧,我以前也算受过你娘的恩的,那时我的小儿得了病,久治不愈,你外祖父又忙于太医院的事,于是就让你母亲来帮忙诊治,你母亲年纪虽小,但是医术很高,终把小儿治好了。唉,可是现在我是有家不能回呀。″
李然也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酒香扑鼻,入口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