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这不是勒索！
就算没法让犯人公开承认罪行，至少也要留个犯人认罪的证明，录影录音之类。
「我就先不去想学长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变声器……」袁学妹用好像看见变态一样的目光看着拿出迷你变声器的我，「但如果还是有人从我说话的方式猜到是我怎么办？而且一看到我身形就知道是我了！」
那就只录音……啊不行，这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说话者的身份。
没画面的话，说是我自己用变声器来录音也没分别。
「说到底学长干嘛，那么在乎一定要向大家证明真相？该不会，那个说二年级有人用章鱼烧来比赛谁找到犯人的传闻是真的吧？」
学妹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突然掩脸哭起来，「太过分了，原来学长只是拿我来当作输赢的手段！我的恋心和性命都还比不上章鱼烧！」
「呃，当然不是──」
「那就是说学长不是为了章鱼烧？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真相！」
「嗯……该不会，是为了女生吧？对了，另外那位嚷着说会找出犯人的，好像就是那位个子小小又长得超可爱的马学姐？」我的表情一定已经出卖了我，因为学妹的神情立即改变，那是反守为攻的眼神。
「我懂！你也是单恋对吧？你也曾经像我一样偷偷在墙角偷拍对方，或者跟踪对方下课回家对吧？那么努力想引起她注意，她居然还不知道，学长你跟我一样都好可怜……我们是同志！」谁跟妳是同志啊！
不对，虽然我真的有跟踪过歌真……
但我有任务在身，才不一样！
「我们是暗恋的同志，我喜欢沈学长，你喜欢马学姐，所以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对吧？」
「别再说了，我答应妳不公开妳名字就是！」没办法了，看来只能下楼去回收那袋被切碎的便利贴纸屑。
本来我以为可以抓到犯人直接迫犯人公开认罪跟大家道歉，但如果不能公开犯人真实身份，那就只能出示证据。
我匆匆跑回地面，正好看到王伯在整理吹叶机的收集袋，幸好赶得上！
「什么？要看袋子里的东西？我才刚倒掉，这个里面是空的啊。」王伯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正要重新安装到机器上去的收集袋给我看。里面果真空空如也。
「里面的碎纸呢？你都没看到里面七彩颜色的碎纸吗？」我焦急地问。
我以为他清理时自然会发现今早大家都在找的东西。谁知他居然看都没看就扔掉。
「彩色啊……我看不到，我有老花和色弱。」竟然！
「算了，到底是掉到哪里去了？」
「哎呀，刚刚垃圾车来过，已经送走了啦。」是有没有这么刚好！
太迟了，我这个笨蛋，一时自满便大意，应该当时就把整袋证物带走才对。
虽然我手机有拍到照片，可严格来说，我知道并不足以作为呈堂证据。
因为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拿一堆纸碎放进收集袋里再拍摄的照片，照片并没法高清到能看到纸碎上写的文字。
那跟我有一整袋实物在手不同，虽然便利贴被切碎但拿到手上大家还是能辨认到自己写过的片言只字。
我苦恼地抓头发。
唉，怎么又这样，明明都找出犯人了，却又落入不能公开犯人身份的困局！是我太心软了吗？
明明从小到大长辈们都再三提醒：十个犯人九个都有可堪同情的动机，但身为侦探绝不能因此忘记自己揭露真相的使命。
可是实际上面对犯人求情，要狠下心来回绝原来这么难！我对可以克服这一切考验的长辈们又多几分尊敬了。
这样下去，这次我不就只能再次认输，请歌真吃章鱼烧了吗──酱油的香味从回忆飘来，那双泛着满足笑意的可爱脸庞浮现眼前，还有带着甜美味道的一声「谢谢招待」。
嗯，仔细想想这其实也没差。不知怎的期待与歌真一起去吃章鱼烧的心情，都快要盖过我有愧于家族期望的挫败感。
这真的可以吗？
高祖父会不会为我这个玄孙儿感到羞耻……不不不，这都是为了靠近歌真，进一步打好关系，调查珍妮‧玛宝的事件！
所以这次只是策略性的认输！
没错，换个角度思考这反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玄孙儿我并不是输给了厚颜无耻的犯人，并不是因为我想要跟歌真独处才放弃挣扎的。
当然这也不算是自我合理化……手机震动。
──我刚听到副校跟人说电话，好像是梁老师的情况突然恶化了！
老师可能不行了！匿名群组推送了这样的讯息。这震撼弹爆炸的时间刚好差不多是学生们快吃完便当、双手空出来可以滑手机的时候，所以回应的讯息一下子就如洪水泛滥了。
──是那个破坏祝福墙的人的错吧！一定是这样，害我们给老师集气的能量消散！
──别硬扯在一起，太迷信了。
──不然哪会时间这么刚好？谁敢说一定没关系？
──梁老师一定要没事啊！在争论的讯息不断弹出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一条来自袁学妹的私讯。
「果然都是我害的。要是老师真的救不活了，我也会去死。到时学长再公开真相吧。」我傻眼地看着这条限时讯息，连忙回应叫她不要冲动。
可是讯息已读不回。而她刚刚的讯息也在十几秒后自动删除了。天，这超不妙的，我爸也说过会情绪勒索的对手最难应付。
何况这已经不是我公不公开真相的问题了，我只是准侦探，可没有让重伤者起死回生的能力啊！
结果因为这个消息，放学的钟声才刚响起，那面墙壁前就已经人山人海。大家都想以制作更壮观的祝福之墙来表达对老师的关心。
毕竟，大家也跟我一样没法亲自去医治老师也没法为她做什么，这是学生们当下对抗无力感的唯一手段。
也就是说，不用特意召集，相关人士也已经自动聚集到这里来，也同时一起看到了某个人预先张贴在墙壁上的Ａ４纸。
「我已经找到犯人了」这几个圆圆的字写得大大的，很难看不到。
大家自然立即讨论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