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嘛,有输有赢很正常。你看你跟我下棋从来都是我赢,多没意思,输给别人一次,也不用这么放在心上。”
回去的时候,祁景和梁融的棋已经下完,终于寻到她祁景很焦急,嘴里不停的说着话。
左耳听右耳冒,就想倒下睡个觉。
白宸舟打哈欠,流生理盐水到眼角微红,看起来还有一点疲惫。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祁景输了。
哪怕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把鞋子踢到地面上,祁景也是站在在床边,想要问她商量该怎么办。
白宸舟捂着耳朵,头疼的说:“凉拌!凉拌!凉拌!”
祁景叹了口气蹲下将她踢掉的鞋子扶正放好,注意到有几个泥点子干涸在上面,然后就听到她带着困意的声音低声道:“那个赌约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晚安。”白宸舟翻了个身。
良久,祁景道:“晚安,睡吧。”
她来过黎城。
白宸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哪怕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选。
即便真的存在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那也轮不到她头上。
听说郑国赫赫有名才学渊博的宣让语被一杯毒酒赐死在牢狱里,有小人进谗言,有皇帝疑心重,也有各路人妄图救走他。
先生并非白宸舟所杀,是离皇!
就算宣让语被气的想带她下地狱,站在白宸舟面前指责她坏事,她想她也能毫不顾忌的直接刚回去。
然而还是会做噩梦——
意识不够清明,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都是黑色的,什么也看不到。
“小舟。”
有人在耳边叫她。
感觉心脏被砸了一下,身体上没什么感觉,心里酸酸涨涨的。
不要离我这么近啊,很吵!
“小舟!”
好像…有点印象了…
别推我!
我快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了!我一定能猜出来是谁这么喊我的!
“白宸舟!”两个声音在耳边重叠。
别打我,让我再休息一下,我要从梦里醒来了吗?
我醒了……
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白宸舟坐起来的那个冲劲,料想跟她小时候气急败坏做梦忽然坐起来,破口大骂的架势差不多。
嗯…醒了…
这踏马谁啊?
她足足愣住了几秒,当机了。
“离皇登基第九年,韬光养晦正式亲政,铲除左右皇权的两大势力,命西寒松带兵南征郑国,郑国四面受敌,在邻国的蚕食中苦苦支撑,唯独武器均领先于诸国。”
“然郑国本身不弱,偏地理位置致命,不重用贤才,致使宣让语被离皇以威逼利诱的手段邀至离国,离皇仰慕先生之才,宣让语则一心为国,上书政策却被打压。”
“不日先生惨遭下狱,对外传为离皇以毒酒赐死,而后郑国覆灭,离皇又将矛头对准其余国家。”
这个时间线,此时在宣让语死之前,甚至要更早,具体的白宸舟不清楚。
感觉像穿越,而且是身穿到从前,她在梦里所处的环境位于郑国,寿命进入倒数的郑国。
彼时另外一个白宸舟或许还在少阳宗整日学习炼器以及应付洛吟客的纠缠,又或者还没出生?
生活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是梦也不是梦了。
醒来的第一眼见到个打扮奇怪浓妆艳抹的妇人,年纪可该不轻了,眼神让白宸舟不太舒服,就像在估量一件货物眼里冒着精光,又有点痴迷。
还有个白净姑娘,给白宸舟当了会枕头,姑娘总是低着头怯生生的,模样极为水灵,就是穿得俗气了些。
眼神扫了下环境,空间十分狭窄三个人都有些挤了,白宸舟只知道自己在马车里,现在是白天,其他的一概不知。
白宸舟当机立断想要召唤浮光,结果没召唤出来还把她整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躺床上睡着了吗。
在白宸舟坚持不懈的追问下,估摸现在是什么年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被青楼老鸨捡到了。
还真是荒唐。
老鸨带姑娘要去一间宅子里献艺,她命人把白宸舟看好,还对那人狠狠告诫一番,男人陪着笑点头哈腰的同意。
看样子似乎情况不太好,带血的破烂刀被扔到一旁。
盯着她的兄弟就是不够听话,也没听懂老鸨告诫的不准动是什么意思,瞧这死亡flag下的炮灰。
——是个想占便宜的垃圾。
对不起,描述这种事应该言辞委婉一点,以免带坏小孩,但是她很不爽。
一刀就给捅死了。
顺便也给自己来了一刀,挺疼的。
白宸舟舔了舔指腹的伤口,把马车上的男人狠狠踹几脚,扔掉从男人身上拔来的破刀下车。
差不多就得了,正要离开时暗自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脑勺便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回过头,忽然看到个半大孩子懒洋洋坐在低矮的房檐上,怀里抱着一小篮果子,穿着青白色衣服,有股子书卷气。
咬着果子的动作一顿,半天没吭声,目光久久停她的脸上,有些发直,终于等到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是…?”
白宸舟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直接对准小孩的脑袋扔了回去。
打断的话变成痛呼,石头都扔尽后,白宸舟有些不安地听到墙内过来的脚步声,停住想要逃跑的脚步。
即便离开也是一头雾水,说不准破这幻境的关键就在这宅子里。
她主动推开了那扇门。
白宸舟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悉数变了模样,周遭的景致与幻想中全然不同,似乎是换了个时空。
屋内灯火通明,月笼薄纱,夜风拂面而来,楼下人流如织。
待看清朝她走来的人,白宸舟心头猛地一颤,先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再仔细观察五官,分明是熟悉又过分年轻的面容。
“店主?”
这个时间线得多早啊,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白宸舟十二岁时,仪盛居的店主看着像四五十岁,怎么她十五岁幻境里看见他,店主瞧着像二十多岁!
此刻店主面带笑意好似见到老友般开心,毫不知分寸的靠近,越来越没有距离,她微微皱眉连忙后退两三步,店主却直直的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回想刚刚店主的眼神,似乎看的不是白宸舟,而是透过她看向身后。
有些距离后,白宸舟这才注意到店主穿着一身熟悉的黄色道袍内衬为白色。
是少阳宗的弟子道袍。
是了,店主本就是少阳宗的弟子,因为什么原因才申请到黎城当起仪盛居店主。
少阳宗以炼器闻名天下,法器店开遍各地自然有一些修行中资质心性不够,想要图一份安稳利益的人选择一隅了此残生。
或者,犯了错误的弟子被罚派往某地看店几年,表现好再适量减刑。
廉价的劳动力,万恶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