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金急忙跳起身来,紧急后退两步。他双腿站定后,凝神定睛一看,原来是糜国劳躲在上面,手中拿着拐杖在偷袭他。
他不清楚大石头后面的情况,担心糜国劳有其它后续手段攻击他,于是转身就跑,从入口处逃了出来,在距离那里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站在那里,转过身来,紧盯着那个山径的入口。
这条小路太过狭窄,糜国劳挡在上面,真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现在的情况是:糜国劳要翻山逃走,他要想方设法把张无金甩掉;张无金要紧紧地跟在其后,伺机将其捉拿。两个人就在这个狭小的通道口处相持着。
张无金也不着急,索性席地而坐,盯着糜国劳。糜国劳也坐在入口处的斜坡上,守着入口。
“哎,糜国劳,”张无金突然想起了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想问问清楚。“上次我从你们手中逃走了,你们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儿,一路找到了这里?”
“张无金,我可以告诉你。”糜国劳回答道。“但是说完了,你就回去,不要老缠着我,怎么样?”显然糜国劳不想轻易地告诉张无金,他开始提条件了。
“你不想说,是吧?”张无金说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儿,随手甩了出去。“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哈——你要是知道,那就说说来看,我看你说得对不对。”糜国劳饶有兴趣地回道。
“你带着牛二和三猴子,曾经入室偷盗,被那家的主人发现了。你们便杀人灭口,抢走了他的一对儿雌雄匕首。后来牛二不小心,把那把雌刀落在车里了。你害怕证据落到警方手中,这才不辞劳苦地来找我。我说的没错吧?”张无金颇有自信地摇晃了一下头。
糜国劳一听这话怔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开口回答道:“牛二的那把匕首,是不是落在车里了?”
一听这话,张无金立刻就明白了,刚才自己说的那些从韦强那里听来的推测,看来都是真的了。
“没错儿,是落在车里了。那可是你们杀人的证据。”张无金回答道。
“什么证据?那只不过是个收藏品而已。”糜国劳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给出个价儿,我从你手里买回来还不行吗?”
“哎——谈钱多庸俗,你手里也有我想要的东西,咱们互相交换一下如何?”张无金眉头微皱,面色严肃,十分认真地说。
糜国劳一听眼前一亮,急忙伸头回道:“什么东西?”
“你的脑袋!”张无金伸手一指对方,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为了给马院金报仇,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把糜国劳绳之以法的了。
“你个兔崽子,你呀!你TM竟敢耍弄你大爷?”糜国劳气哼哼地站起身,架上拐杖转身就走。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冲着张无金凶狠地叫道:“一会儿看你大爷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急匆匆地消失在那个上山的入口处了。
张无金生怕被他甩掉跟踪而再次逃走,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地跑到那个入口,却发现眼前狭窄的坡上空荡荡的,早就不见了糜国劳的影子。他心中一急,迈步就爬上了入口处的石坡。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脑后风声响起,于是立刻低头躬身以期躲过这一击,只听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后脑上呼啸而过。
他急忙转身就往回跑,可是还是晚了半拍,只听那东西又带着风声,回来“噗”地一声,重重地打在他的后背上。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手中的警棍也跌落在地上了。
他连人带着那警棍,从那个石坡上滑了下来,一下子就滑回到了入口处。
他强忍着背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抓起地上的警棍,踉踉跄跄地逃了出来。
他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心太急了,一不小心就中了老流氓的激将法,上了他的当了。
他站在离那个上山的入口七八米的地方,盯着那入口,他以为糜国劳会追出来。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见对方的踪影。
一见这情景,他突然一拍脑袋,“咳!”了一声,立刻就明白了,于是又急速冲到入口处。
眼前的石坡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他却不再害怕了。他憋足了一口气,快速往山上爬去。
他一边往前赶,一边四处搜寻着,以防糜国劳又发动偷袭,或者隐藏在什么地方躲过追踪。
不过有一点他很放心,那就是这个石山上的树木都不是很粗大,这可能是因为石山本来就很难长树,山上的土层又很浅,不适合大树生长吧。仔细看就会发现,山上的各种绿树,大部分都是低矮的树丛。
这样的环境还真不太适合藏匿,因为很难藏得住人。即使有人想藏在树后,或者树丛中,也很容易被发现。
他估计糜国劳应该就在前面,自己已经耽误的时间,也就是三到五分钟之间吧,以步行爬山的速度,也就是落后一百八十米到三百米的距离。如果再考虑对方拄拐而行,那就是落后一百二十米到两百米之间的距离。
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追赶着,眼看着能瞧见山包的顶端了,他已经发现了前方的一个身影,在一晃一晃地奔跑着。
发现了目标,他立刻浑身为之一振,终于又追上了糜国劳,能继续跟踪了。
刚才还疲惫不堪的张无金,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脚下马上又来了劲儿,很快就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他努力把这个距离,控制在可跟踪的范围内。
显然刚才糜国劳利用他的急躁冒进,将他打倒后,便撒腿就跑。他相信张无金逃出入口后,会在外边等着他的出现,不敢再贸然上山了。只要他拼命地跑,就能把张无金甩掉。
他没想到张无金吃了一次亏后,识破了他的阴谋,一路狂追,最终还是把他追上了。
糜国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虽然自己拼了命地跑,还是没能甩掉对手,这让他内心里感到了无比的绝望。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斜靠着拐杖,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无金赶了上来,站在距离对手不到十米的地方也停了下来。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还不时地伸手抹一把头上的汗。
“张无金,你……这是……何苦的呢?”糜国劳伸手擦着头上的汗,对不远处的张无金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牛二和三猴儿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你一个人……”
“糜国劳,你……少来忽悠我。”张无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是忽悠你,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糜国劳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跟牛二和三猴子三个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然也时有险情,却从来没有栽倒过,谁想到这次却都栽在你的手上了。”
“你们作恶多端,现在到了偿还孽债的时候了。你不栽在我手上,也会栽在别人手里的。”张无金义正言辞地说。
“我是说…… ”糜国劳面色略显犹豫,可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咱俩合作,好处对半儿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
“我……呸!”张无金不等他说完,早就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亏你还想得出,你真TM是‘云长放屁——不知脸红’啊!” 他呲牙咧嘴,一脸厌恶的神色。
“你这又是何苦的呢?‘人生短短几个秋’……”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张无金给打断了。
“…… 你还‘不醉不罢休’呢!”张无金把这句歌词的后半句给接了上来,言语中充满了嘲讽。
“我是说……人生短暂,何不趁年轻好好地快活快活?”糜国劳脸上堆着笑,肌肉却不停地抽搐着。看得出来,他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你是靠‘坑蒙拐骗偷’,来满足你的‘吃喝嫖赌抽’。你的快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快活’!”张无金继续挖苦道。
他在此之前被绑架时,与三个绑匪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非常清楚他们的生活习惯和规律,因此回怼得一针见血。
糜国劳脸上的肌肉抽搐得更厉害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眼看着就要发作的样子,可转瞬间,他又换了一副模样。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愿意入伙如实说了就完了,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可以给你一个躺着挣大钱的机会。”
“糜国劳,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深知对手的老奸巨猾,张无金十分警惕地质问道。
糜国劳举起右手,伸出两个指头,微微一笑,道:“我给你,二十万!你放过我,怎么样?”
“二十万!”张无金一听,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个数目虽然不算巨大,但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四处流窜的盗窃、绑架、杀人犯,竟然张口就给出这么大的一个数目来。
除了要养活他们三个人,满足他们的“吃喝嫖赌抽”这五毒的需求,他能随口就给出一个二十万的价格,他们这些年四处作案,究竟敛了多少财富啊?又有多少无辜的人深受其害呀!
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让这个恶魔继续祸害社会了,一定要把他解决了,即使与其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