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供食宿,纳亲情,能庇护、可疗愈,需担当,空间上遮风挡雨,心灵上抚慰放牧,终归是身之所依,心之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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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一家人的生存生活之根本,牵一发而动全身,尽管两人达成了意见一致,操作起来还是颇为费神。
首当其冲就是儿子上小学的事情,一番忙活下来,中信为儿子选好了学校,带着他去参加了招生面试,并顺利取得了录取资格,一家三口走出学校,顺便在附近逛了起来,算是提前熟悉周围环境了。
“亲爱的,这个学校的择校费可不低啊?我听童童妈说的,她家择校费才交了一万,她老公还是外企的呢。”田冰还是有些肉疼。
“你这话我有点儿不大明白了,择校费跟外企有什么关系吗?”中信眉头一蹙,隐隐猜得出来,她要说的是什么。
“加上出差补贴,她老公每月赚大几千工资呢,咱们就这情况,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什么了?”她也说得隐晦。
“咱家啥情况呀?你就是说她家有钱呗,我没上班拿工资呗。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类比的,我儿子这学校我很满意,两万块择校费,不高。”
他虽不至于发火,但确实有些不太高兴,各家的情况不一样,管好自家事情就行了,人比人纯属自找不痛快!
“择校费比人家高,学校名气也不如人家,我就是觉得不值啊!”她出声反驳,总觉得有些冤。
“老婆,听我跟你讲啊,有了这三点原因就值得,第一,儿子被录取了,我赢得了操作时间,第二,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操场有标准的400米塑胶跑道,有标准的足球场,这是全市校园最大的小学,在这儿学习,人会感到心胸开阔,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儿是全市首家小班化的小学,全班总共二十几个人,与那些动辄四五十人的班级能一样吗?素质教育可不单单是名气和排名,更应以愉快学习,身心健康为标准。”
他逐一解说着理由,尽管招生的老师已经讲述过,但通过他再次的诠释,似乎说服力更强了,她脸上的不平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喜与释怀。
“嗯,听你这么说,我就能平衡了,好了,别跟个唐僧似的了。”
“我可告诉你,下次跟人比,就比谁的老公更高、更酷、更才情,还可以比谁的儿子更高、更帅、更聪明,当然,最好不要比,每个人的审美、素质、三观都不一样,本就是无聊的事情,而且根本没有标准答案,比个什么劲儿啊!”
她歪头看了他一眼,问出一个危险的问题。
“你们男人比老婆吗?”
“别人比不比,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很清楚,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老婆,没有可比性。所谓君子淡泊而远纷争,我当守而不群。”
他眼中的柔情糅合了一丝傲然,似乎又有些落寞。
“那可微呢?”她再问就有些出其不意了,眼中更是带着狡黠,或是戏谑。
“她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你觉得呢?”
看了一眼她怪异的笑容,他随口说了一句。
“知不知,是知也。”
“知某数,识某文。”
一直在蹦跳走路的脚板,突然接上了一句,他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儿子,还有呢?”
“考世系,知始终。”小家伙继续卖弄着。
“儿子真棒!”
他冲着脚板比了个大拇哥,她也喜笑颜开地做着同样的动作,追问道:“小脚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管它什么意思,不求甚解,能说就行。”
他接过了话茬儿,学前的孩子,兴趣所致,觉得好玩儿,会背已然很不错了,何必要懂那些道理呢?
回到家,洪兰已经做好了饭菜,趁着吃饭的当口,洪兰和田冰在交流着。
“小冰啊,你二妹上午打电话来了。”
田冰不解道:“怎么了?有事儿吗?”
“她想让我过去住一段时间。”
“她和她婆婆住在一起,你过去了,怕是不方便吧?你还是住这儿吧,自在些。”田冰明显有些不大乐意。
“她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她吃不惯她婆婆做的饭。”
“……”
尽管娘俩儿说的是方言,中信还是听出了一些内容,洪兰一心要去照顾田禾,田冰则是极力地挽留着。
桌子下面,中信用脚碰了碰田冰,她没有当面拆穿,只是用眼神表示着极度地不满,索性,他主动接过了茬儿。
“你就别拦着了,田禾现在胃口不好,是明显孕后期压迫胃部导致的,妈去照顾她,从心理和生理上都是安慰,我觉得应该过去。”
田冰当即给怼了回来:“哪有那么娇气,我怀儿子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人在家吗,我还得给你烧饭,再说了,她婆婆在家没事儿,刚好可以照顾她,我妈过去了,怎么住啊?”
洪兰赶紧解释道:“你二妹都安排好了,让我跟她睡,她男人睡客厅。”
“呶,都安排好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中信帮着巩固着理由。
“行吧,你过去待几天,住得不舒服就赶紧回来。”田冰只得答应了。
吃完饭,洪兰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田冰满脸的严肃地将中信拉到一边,似乎还带着火气。
“我们家的事情,你以后少掺和,跟着起什么哄啊?我妈过去了,还不是得伺候那一大家子人啊,她真的是只烧菜给二妹一个人吃吗?到底不是你亲妈呀,你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我就奇怪了,怎么只要涉及到你妈,你就完全不会思考了似的,你不舍得她遭罪,你是真的心疼她,可是她会领情吗?她只会觉得你不关心你妹,再说了,你妈不走,我们下面的事情怎么办呢?她一旦插手,你肯定又没了主意。”
中信强压着脾气,耐心地跟田冰解释着缘由,对于田冰,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并不愚笨的她,或许与成长经历有关,对家有着强烈的渴望,却偏偏没有小家的概念,在她的观念里,似乎原生家庭高于一切,又似乎儿子才是她的一切,对待她的男人,却始终游离于亲人和外人之间。
念及此处,中信心中升腾起浓浓的悲哀,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
若说不爱,情感上她对自己是宽容与依赖的;生活上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工作上放纵着自己的任性妄为;她已然做到了一个妻子应该做的所有!
若说爱,她几乎从不吃醋,很少过问自己的私事,无论花钱还是交友,她最多轻描淡写地问问;涉及到洪兰和她妹妹的时候,她都是优先考虑她们,全然忘记了她和自己的存在,哪怕因此令两人争吵或伤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爱吗?
那么可微呢?可微的爱又算什么呢?
中信凌乱了,他自诩才情过人,才思敏捷,面对田冰,这个他誓言一辈子相守的女人,他的心,真的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