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此时是有些羞涩的,是因为蓝爵口里的楚笙,曾经最爱她的人。
“他说了又怎么样,不还是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丑陋的世界,让自己变得丑陋想着他。
要是当初他不那样贯着我,让我不说话,让我不做挣扎,我也不会选择跟仇人过日子,杀他的人就是那个半老的怪人,一身的白斑,就像个猿猴的老男人。
我能怎么办,我试过,这些年没有人愿意为我们做事的。”春草还是歇斯底里地叫着,跳着脚。
她也想学着蓝爵在他耳边咆哮,可是在蓝爵身边的她太过于矮小,声音根本不能在蓝爵的耳边炸开。
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蓝爵突然的离身,给了春草一个很大的空间。
一些冷空气瞬间传进两个人中间。
激灵中的春草愕然的望着蓝爵,一脸的惊慌。
“你说了……”蓝爵一脸可爱的笑,一脸得意的笑。
他的目光如雷达在春草慌乱的脸上和身上扫射。
春草面部表情复杂,但很快又幻化成迷茫。
她不确定自己刚才都疯狂地喊了些什么,她大脑一片混乱,和她的头发一样成了团带着味道的钢丝球。
“我说了什么了?你说我说了什么了,是他不要我说的,他又为什么和别的女人说,他背叛了我,是怨我结婚了,还是怨我成了别人的情妇。
我说了又怎么样,他都替我承担了,他死在那里,魂都不回来看我……”春草哭了。
她哭得很凶,旗袍褴褛,一个女人的丰韵被她的焦灼和放肆修剪的如同枯萎的鲜花。
她最后的尊严,被怀念在时间里刻画成骷髅而又充满奇异活力的白色窗花,在冬天里那么的苍白。
她是真的想念楚笙,那个为了她去坐牢的男人。
她恨不得时间倒转,穿上最华丽的衣裳,在楚笙面前出现,然后褪去,等待楚笙把新的生命孕育在她的身体里。
在楚笙闭上眼睛的时候,留一个和楚笙一样的种子。
至少这样,她的悔恨会少一点,愧疚会少一点,疼痛会少一点。
春草哭的时候蓝爵眼睛里不是冷淡,他很同情春草。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自己最爱的人保护着。
可是,谁能知道,一个女人,一个如此好看的女人怎么能在这个混乱的世间,安稳的活着。
这些年的潜伏让她成了复仇的蝮蛇,她在变化,变化成楚笙不愿意的样子。
如果她不带着记恨活着,可能回到楚笙的老家,种田也罢,织布也罢,也算是忏悔了。
“你现在活着,是为了楚笙活着,他那么善良,不愿意你沾上鲜血,你呢?你不应该和当年害楚笙的人同流合污。”蓝爵说。
“我是为着他活着,我在寻找害他的仇人,可是每次梦醒的时候,我都不确定害他的人是谁呀,有时我也以为害他的人就是我,……”春草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对着谁说话了。
“春草,你知道是谁害他的,你知道,只是你总觉得你太脆弱了,其实你是害怕去见楚笙……”
蓝爵有些可怜春草,一个为了报仇活着的女人和仇人生活在一起,心里的承受能力该有多强。
春草突然一怔,她听明白蓝爵刚刚说的话。
她呆若木鸡地站着,就算她这些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笑里藏刀的斡旋在男人堆里,推杯换盏的在灯光里隐藏着心机,楚笙对她的好,她都没忘过。
蓝爵突然说的话给了她一闷棍,她一动不动的站住,唯恐动了,惊扰了蓝爵,也惊跑了那个害楚笙的人。
已经是一团无头麻线的自己,眼前的蓝爵不正拿着剪刀看着。
“你说什么?谁害了楚笙?”春草狰狞无比的说。
谁害了楚笙,她变成鬼也不放过!
可是这些年自己不正是和鬼生活在一起,她贪图新鲜的一口空气活得不正是鬼的模样。
她害怕楚笙怨自己,这些年自己还是不是以前的春草了,她问过自己,也给过答案,在楚笙那里,自己不是了。
“春草你知道的,只有你出来作证,害楚笙的人才会害怕。你要相信,阳光里除了有黑色和白色,还有别的颜色。”
蓝爵的正义凛然让春草的脸色多变……
她突然醒悟,好像自己等的就是今天,等的就是这个让自己为难的蓝爵。
那么既然等到了,她就什么都不怕,徐海洋和姜豪仁她都要他们变成鬼。
春草难过的抬头时,门被打开了,秦瀚手里拿着录音笔站在那。
春草瞬时间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有目的的。
淡然一笑,蓝爵指了下秦瀚手中的录音笔,秦瀚的录音笔放出来李芗的声音。
“我那天也是无意听到的,姜豪仁和他的两个手下说,要把乔叶馨的车胎割破,就在我们这干是最好的。
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是春草老板娘因为嫉妒,嫉妒乔叶馨和徐海洋有一腿。”
春草惨然笑着,自己本来想算计姜豪仁的,结果姜豪仁早就算计了自己。
她用手重新捋了自己的头发,把旗袍松散的扣袢系好,一切整理的尽量平整了。
“其实我今天也是要和你们说这个人的,姜豪仁最近赌输了一大笔钱,他给徐海洋打理公司,把公司流动资金几乎输得精光。
其实不是,他挪用了,挪到哪里去了就是他的一个秘密啦。
徐海洋回来后他开始害怕了,就撺掇我在这屋里按了监控器。
我呢想要带着楚笙回到过去生活的地方,可惜因为徐海洋,我不能离开。
你们知道,人总是要生活的,何况我是个柔弱的女人。”
春草说完,她又随手拿起来那朵簪花,插在了头上。
完美的动作和恰好的位置,是她熟练过的。
阳光在在房间里照出了紫色的烟云,她洁白的脸上充满了向往,似笑非笑的脸上有了圣洁,她做的这一系列都有了女人独有的风韵。
春草是在微笑,向窗外看她的楚笙。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楚笙的,现在她找到了理由去见楚笙,谁也不会拦着她。
“我想你们已经早就注意到了姜豪仁,这也是他该有的劫数。”春草说的时候,重新的给炭火炉里加了炭,让有些冷的房间里又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