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妇女连忙回头,跟猫见到老鼠似的欲想要四处逃窜。
“你们给我站住!”
步迟恶狠狠得挡在她们面前。她绝不容许别人污蔑她的信仰。
吓得那几个妇女一哆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原地局促不已。继而将目光转向本杰森,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本杰森依旧面带微笑,从容上前:“你们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几个人同时碰了碰泛着花痴的那个中年妇女,她只好带着尬脸嗫嚅道:“愿意啊……当然愿意。”
“那就好。”
“需要我们做什么?”
“帮我这闺女介绍个男朋友。”
“原来她...是你闺女啊?”那女的一脸尴尬,一副不可思议的蠢样。
本杰森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你闺女长得可真漂亮,得你真传呢。”
“就因为漂亮嘛,所以普通的她又看不上,所以劳烦各位留意下?”
“我这倒有现成的一个。”
“哦,是么?”本杰森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长相说不上多出挑,但过得去。年龄嘛,35,也算刚好,成熟。在我们这县城也是有房有车,最主要的是,人在事业单位上班,编制体系的,工作很体面,总体考量也算配得上你家千金。”
“哦,是吗?”本杰森转过脸看向步迟,“觉得如何?”
“既然你说得这么好,”步迟盯着妇女的脸,“那我就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他床上功夫如何?”
“这......”
“能让妖精哀求着‘不要不要’了....吗?”
几个妇女面面厮觑,“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碰碰彼此胳膊肘互相拉着灰溜溜快步走了。步迟看着她们逃跑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皮哈哈大笑。但没过多久,表情又转为一脸严肃,默不作声地径直往前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哒哒’响,像要马上就要断裂似的。
本杰森知道她生气了,连忙拉住她的手,“生气了?”
“不敢。”
“你明明生气了。”
步迟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你就这么希望我找到男人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她们误会你。”
“误会又怎样?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对,你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你只是不想让他们误会你。不是吗?”
“不是。”
“可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呢?”
她就要走了,从此以后,很难再有瓜葛。
离开的时候,本杰森门前的花开得正艳,不远处的小溪流水淙淙,几个小孩在嬉戏玩耍,笑声划破了周遭的宁静。他甚至没有向她要电话和微信。
他这是不在乎她吗?
她开始恨他的每一个缺点,比如,过于沉闷,过于内敛,明明尽在咫尺,却触手不可及。像是无论如何都走不进他的心。可这不就是当初她迷恋他的理由吗?
喜欢没有理由,不喜欢却有万千理由。可笑的是,理由竟然如此雷同。
可这几天的相处,又是多么融洽和安心。彼此是快乐的。她敢肯定。遗憾的是,于她而言,狂风暴雨。于他而言,风平浪静。
她写了一张便签压在他透明的桌垫底下,旁边还附了一张大头照,希望他每天都能不经意落进他的双眸,每天都能随意窜入他的脑海。她希望她不在的日子,他可以打电话给她。
门口。她拉着行李箱转身,他也转身。
“等一下。”步迟突然松开拉杆,往回走,两只手从背后穿过本杰森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胸口。
“步迟...”
“别出声…就一会,一会就好。”
那一会,都令他心如刀绞。的确就一会,她松了手,没说什么,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他站在树下,一片黄叶落在他的肩上,为他倾诉。不舍,无奈,铭记。他看着她离去,直至消失。
一堵半高的围墙,彼此各站一边,互不相见,心怀鬼胎,不问不说。就像隔了永恒,彼此心意相通,铭刻脑海的容颜。
没有人说得清他们的情感是缘于何时,也许从见面的那一秒就悄然开始,一点一滴深入血液,一丝一缕融入细胞,浑然不知。
他伸手拉了她一下,但仿佛又不是为了挽留,几乎没用什么力道,又或者是想到什么,之后又忽然放弃,最终只是从她的手臂滑过。
突然,本杰森又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带着凌乱的心绪再也无法以矫健的步伐回到里屋。
“你的爱情应该是……”他在努力想象她应该被给予的情景。
“是什么样的?”她觉得他太自以为是了。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的。”
“为什么不可以?”
“你爱的这个人不再年轻,无法承担你的青春,你的活力,你的痛楚,”他把话压在嗓眼,说得很轻很慢,像是在朗读一片唯美的诗篇,“我们不可以。”
他有悲哀吗?有,当然有。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就已开始,他为什么不再年轻。不管她的过去如何,在她眼里,她依旧是完美的。他也多想成为她的爱人,但是...也许长辈,也许朋友更好些吧。
“我们不可以?对,你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坚如磐石,不是吗?我讨厌你。”
她的每一句都如钝刀来回切割他的每一根神经,但是无论如何也切不断。
步迟,对不起。我更需要的是给与,不是收受。因为爱是一个流浪者,他能使他的花朵在道旁的泥土里蓬勃焕发,却不容易叫它们在会客室的水晶瓶里尽情开放。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ld,
the sun,the moon 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
the m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ever.
我还是很喜欢你
像死海沉不下去的都是秘密
她就像被他用箭捕获的鸟儿,从天而降,对他的情怀如同体内蜿蜒的脉络,飞得到天空,却抵达不了他的心。
她缓缓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手腕到手心,手心到指尖,每退后一步,就远离他的呼吸,消灭他的味道,退出他的世界,就如一块烙在心头绯红的铁,镌刻永不磨灭的痛,再也无法挽回逝去的昨天。
她站在墙角,呆呆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我是一只被你捕获的鸟儿,再也找不到回天堂的路。但我愿意为你停留在人间,感受你的痛楚。
她的眼里散发出如骄阳似的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