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上并没有趁手的开锁工具,那个指甲剪也被我丢在了车上。
我只好去垃圾桶里翻找,除了十几个空的啤酒易拉罐和一些早已干瘪的厨余垃圾外,在没别的东西了。
我从里面掏出一个完整的易拉罐,徒手将它撕烂,扯下两条铝片,在手中反复的卷搓揉伸,直至它变成一个只有铅笔粗细的铝管。
重新回到前门,将两个铝管分别套在U型锁头的锁腿上,薄薄的铝片被我慢慢晃动着,一点一点的插入锁腿的根部,直至完全没入其中。
接着握着锁身用力一下,“咔”的一声,锁头锁身应声而开。这种锁对有开锁经验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摆设,特别是这种没有锁舌止退功能的锁,只需一个薄片,就能将锁里最重要的锁舌轻松顶回去,让锁头轻松拉出,从而达到开锁的目的。
扯掉铁链后,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推开两扇玻璃门,便转身回到门外,尽量远离大门。空气中有一股略有腐败的味道飘散而来,这是那种长期封闭起来,不做任何通风的大楼里特有的味道。我站在门外等待了一会,并未闻到有任何臭鸡蛋或硫磺味,同时感觉自己并无任何身体不适的异样,看来并没有我担心的硫化氢。
那是一种剧毒气体,无色,低浓度时会有特殊臭鸡蛋味和硫磺味,浓度高时反而没有气味,因为高浓度的硫化氢可以麻痹嗅觉神经,硫化氢有强烈的神经毒素,对黏膜有强烈的刺激作用。
这种气体积聚后,不用特别高的浓度,体积分数只需达到1000ppm,也就是空气中的0.1%,就可以瞬间致死。0.05%也会导致瞬间晕眩倒地,但只要2ppm,正常人就会轻易的闻到有臭味。
在生活环境周围,能自然产生这种气体的一般只有下水管道了,粪便、生活污水、厨余垃圾中含硫的有机物在分解时会产生硫化氢。
由于这种封闭的环境,长期无人居住,下水管道U型管里,起密封作用的水早就蒸发殆尽了,有毒气体就非常容易倒灌。加上它比正常空气重,常存在于地势较低的地方,所以在大厅这里我就显万分小心。
除了有毒的硫化氢,还有一种空气比重较大的放射性气体,氡气。它是由一些天然石材,不达标的建材、砂石、石膏中析出的一种有害气体,由于比空气重,这也是为什么地下室不能住人的原因了。
目前来看,这栋大楼还算安全,说明它的污水隔离做的非常好。
我不在停留,摸索到大厅的灯光开关处,扳动了几下后,灯光并无任何反应。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大楼早就做了断电处理。
这一天把我折腾的不行,早已筋疲力尽,给整个大厅做完通风,我打开赵谱的办公室,从里面找出他睡觉的铺盖,简单的收拾一下便睡下了。
或许是饥饿的原因,天还未大亮,我便从睡梦中清醒,脑袋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好饿。
借着微弱的晨光,我想起宋鸣曾说,他和赵谱居住在里,每个月都会有物质送来,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会储存一些更易保存的食物。一番摸索后,在赵谱的储藏室里,只找到了一冰箱的腐烂食材,看来他这个中年人并不太喜欢工业食品。
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宋鸣身上,对他我还是比较了解的,长期在野外工作,他肯定会储存一些耐放的速食食品。顺便我也想去查看一下他的房间,至于还有没有存货,那就看我的运气了。
轻松打开宋鸣的房门之后,我的心突然一沉,房间里的摆设和我第一次来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的一些录音设备和物品都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从这个情景来看,我估计宋鸣并没有被他们找回来。
已经这么久了,宋鸣在那个房间消失后,到底会去向哪里,难道他真的就“回不来”了吗?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在客厅桌子的二层,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袋压缩饼干,就着瓶装水,我狼吞虎咽的将一整袋全部吞了肚子。或许是压缩饼干强烈的饱腹感,我索性直接躺在地上,试图缓解刚吃过早饭后的倦怠感。
也就是这么一躺,我发现在他的客厅的吸顶灯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里要描述一下他那盏灯,整体外观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长宽都在一米左右,下面用白色不透明塑料板做的灯板。一能使灯管的光线能从这里穿透出去,提供照明。二可以为了美观,遮挡住里面的灯管和线路,使整体看起来一致。
这些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出在这个铁盒子和房顶连接的地方,由于是设计的原因,铁盒子和房顶之间有四指宽的缝隙,我估计里面是用长杆螺柱连接的房顶,目的是为了增加一种悬浮感带来的那种时尚风格。
在那层缝隙上方的白色房顶,明显能看出有手指污染过的痕迹。通俗点说,就是某个人的手指沾上落灰之后,把那里摸脏了。包括下方铁盒子那里,灰尘明显比别的地方少,而且能看出有手指摩擦过的痕迹。
如果经常在一个地方存东西,那个地方就会不可避免的留下一些痕迹,特别是那些落灰严重的地方。
我躺在地板上,像条虫子一样挪了挪身体,把铁盒子的四周都观察一遍,发现只有那里有污垢。如若不是躺在这里,恐怕很难发现这一点不同,甚至可能会认为只是装灯师傅不小心弄脏了房顶。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客桌上——宋鸣的房间层高只有3米,我踩在椅子后,目光基本和那到缝隙持平了。
果然,里面有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了东西,看起来有半米长,被随意包裹着,从外形上看,像是包裹着一段树干。
我伸手便把它从缝隙中拽了出来,从手感上看,真的就像是一段树干,又硬又干,很符合树干的入手感。
完全拿在手中后,明显感觉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像是一本书。
我索性跳下椅子,将客桌上的杂物扫开,腾出地方,这黑色塑料袋像是经常被人翻动一样,上面布满了翻折的痕迹,一眼望去就是很旧感觉。
到底是什么宝贝,能让它的主人把它藏的如此的出其不意,还时常把玩?
当我将塑料袋抖开,或许是实在太旧缘故,袋子直接被扯破,那里面的东西“咣当”一声掉在了客桌上,听声音就是木头的撞击声,但它显然不是一段树干。
它是一条乌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