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雨后，一场大雾弥漫龙城，也弥漫了早练的人们的心。
姜长庚忙了半天，才想起带着龙大章去市政府参加会议。
他到时，椭圆形会议室已经坐满了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会议已经煞尾了。
赵连起看了一眼姜长庚和龙大章，继续他铿锵有力的讲话：
“同志们，我从伏龙区调到市里任副市长，同时兼任市公安局局长，希望大家从政治的角度，支持我的工作。市里发掘非物质文化遗产，设立了首届麻神艺术节。这是我到任以来提出的一项兴市方略，虽遭到一些保守人士的反对，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要认真论证、积极行动……”
姜美祺在采访本上写着“麻神是什么”，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赵连起的声音继续进入耳鼓：“麻神是什么？有关部门要组织专场讨论。文物部门要做好有关麻神艺术节文物的搜集和展出工作……”
于伟绩认真地记着笔记，生怕漏听一字。
龙小晴在本上写下：“羊皮地图，龙山宝藏；鸡血麻神，开启之匙？”
赵连起又看了看姜长庚和龙大章，说：“公安部门要为我市的重大举措保驾护航，比如说鸡血麻神案，发案快一年了，至今泥牛入海。我这个当领导的首先向全市一千两百万群众做检讨，伏龙区公安分局的负责同志也要好好思量一下自己的责任，散会后到我办公室认真汇报！”
姜长庚和龙大章听到此处，惭愧地低下了头。
会后，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赵连起听着姜长庚的汇报，不时地皱起眉头。
他摆了摆手：“我叫你们来，要知道的不是你们清积的大方案，我是想知道，鸡血麻神案，你们到底能不能破案、有没有有效的方法破案。”
看见老首长的脸色，姜长庚迟疑地说：“老首长，能破，只是……”
赵连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只是、也是、那是，市里正在筹办首届麻神艺术节，没有了鸡血麻神，艺术节就少了麻神之魂。这是硬任务，不能拖！长庚，你是不是真老了？当年的作风呢？”
姜长庚掐灭了雪茄烟，赶紧表态：“赵局，我没老，我还和当年一样，我……愿立下军令状，半个月内不能破案，就地辞职！”
一席话，这让龙大章目瞪口呆：“姜局，这……”
没想到，赵连起摆摆手：“就按姜局说的办！吴秘书，找纸笔。”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姜长庚显得很沉重。
龙大章百思不得其解，忐忑地问：“师傅，这军令状立得是不是有些唐突啊？鸡血麻神案沉积了一年，我们目前除了掌握武玉鹏，没有其他任何线索，抓不到武玉鹏，半个月如何能破案？”
姜长庚叹口气说：“久拖不决，也不是办法，总得有出头的日子吧？”
龙大章说：“师傅，重新组织专案组吧。我提议加大对武玉鹏的查找力度。”
姜长庚说：“暂时不用，让我从头捋捋，半个月后再说……”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龙城的故事总在夜晚扑朔迷离。
姜长庚回到家中，走向厨房，立在窗前，向敖拉倚家望去。
他看到敖拉倚和白小艺弹琴的身影印在窗上。
他打开米袋子，摸索了半天，拿出了那半副鸡血麻神，回到卧室，拿出一块麻将，对着灯光仔细研究着。
这时，那血红的麻将变成妻子的一摊血——
赫老二嘲笑地看着白文静：“哈哈哈，你也自首立功吗？我让你们结伴而行！”白文静扑过来挡在了姜夫人前面，赫老二手里的枪响了，白文静倒在血泊中。姜夫人和赫老二搏斗，枪又响了，姜夫人倒在血泊中……
开门声，姜美祺满身是土地走进来，脸上沾着树叶。
姜长庚一惊：“美祺，你这是怎么了？”
姜美祺说：“爸，没……事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长庚疑惑地说：“不是吧，你这两晚上出去都摔跤啊？以后晚上不要出去了，快吃饭吧。”
姜长庚回到厨房，给美祺端来饭菜。
姜美祺回忆着这两晚发生的事儿，那辆如噩梦一样的摩托车为什么总跟着她？她抬眼看了一下憔悴的姜长庚，没有言语。
姜长庚又向敖拉倚家望去，已经没了灯光，只有满天星星和独自行走的白小艺。他打开门，快步向楼下跑去……
龙大章站在龙城大桥上向下望去，姜长庚正领着白小艺过马路。
他向天上望去，星星稀稀拉拉、时隐时现。
那闪闪烁烁的灯火犹如一个个疑点向他袭来，从凤城发过来的大量毒品哪儿去了？鸡血麻神案和《辽域地志》之间有何联系？“东北新干线”下一步要干什么？师傅为什么轻易地立下军令状？
朱丽雅悄然而至：“大章，为了案子，你又忘了白天黑夜。”
龙大章回头望去，朱丽雅正在深情地望着他。
他从心里感谢这个不离自己左右的战友和蓝颜，经过一次感情波折的他，还没从过去情感的泥潭里拔出腿来。
他心里只有案子，他想从夜风中找到灵感，可是只有大片的黑雾袭来，天上的星光也逐渐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