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见今夏认错态度诚恳,哪里舍得难为她,一伸手将爱妻抱在怀中,夏爷则靠在夫君胸口,二人享受弥足珍贵的平静。
窗外月色正浓,为人世间一段真情无声喝彩。
过了一会儿,今夏见陆绎仍旧着夜行衣,体贴道:“大人,这夜行衣,你还是先换下来可好?”
“嗯。”陆绎恋恋不舍地松开夫人,起身走向衣柜……突然,一道身影闯入他脑海中——穆昆。
穆昆仍旧在藏兵洞中!
陆绎转身对今夏说道:“藏兵洞中尚有扯立克的探子,没带回府衙,我须去一趟。”
“啊?”今夏一怔,黑目中闪过担忧和关切,“可是……大人,你不累吗?”
“你早些就寝,我会尽快回来。”说完,陆绎抬脚走向门口。
“等等,大人,卑职随您一道前往。”今夏看出夫君身心俱疲,愈发担忧他的安危。
“不用,此地距离藏兵洞甚远,一来一回天都亮了。”陆绎声音轻柔,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再说塞外夜晚寒冷,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今夏频频摇头,宛若拨浪鼓一般:“大人,您不让我跟着,岂不是要我愈发抓心挠肝地难受。你我乃夫妇,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我一定要随你去。”
说完,今夏快步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拿出夜行衣,当着陆绎的面,火速更换下来。
陆绎知晓就算强行留下夫人,她也极有可能暗中跟着自己,只得长叹一口气:“此次来满城镇,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
“当然是您说了算啊!”今夏嘻嘻一笑,圆溜溜的眸子半眯起来,转身从衣柜抽屉里取出手铳,随身携带好。
“长此以往下去,我陆绎怕是会落下个‘惧内’的名号。”陆绎神情郁闷,心底却甜甜的。
“不会的。”今夏率先踏过门槛。
陆绎紧跟在夫人身后。
——
夜色幽茫,满天星光,一轮圆月静静高悬在天幕中,如同上苍的眼睛,注视着人世间一切悲欢离合。
郊外,陆绎、今夏并肩前行,直奔大满山中的藏兵洞。
路上,夫妇二人一直保持沉默,只想快些出现在穆昆面前。
“大人,不会节外生枝吧!”
“那人叫穆昆,样貌极为普通,却是扯立克最信任的探子,定十分狡猾,我怕一名锦衣卫看不住他。”
“但愿一切顺利。”今夏心中暗自祈祷。
他们翻过小满山,没等来到两山间的小路上,便隐约听见一阵厮杀声和短兵相接的声音……
“大人,有打斗声。”今夏攥紧拳头,全身一震。
陆绎更是大吃一惊,来时的路上,他想过穆昆兴许会逃走……可这打斗声从何而来?莫非扯立克派兵来救小王子?
今夏躲在一块大青石后,探头查看,可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陆绎眯眼望着山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阿舍他们,莫非遭到了伏击?
陆绎顾不上多想,冲今夏说道:“下去看看,从打斗声来源推断,应该是阿舍他们,快。”
“嗯。”
夫妇二人皆面色凝重,一前一后往山下奔去。
——
蔚蓝色天幕中,月光清冷,似乎在无声叹息,人世间无休止的争斗。
他们到达山下,借着月光放眼望去,阿舍等十几名锦衣卫正与蒙古兵厮杀……陆绎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援军,断定是中了奸计的蒙古兵醒来后,暗中串通,欲反擒住阿舍等人。
思及此,陆绎心中暗自后怕:都怪我大意了,好险啊!时至冬季,生活物资短缺,蒙古鞑靼怎会派乌合之众来护送?定是些精兵,只因一时大意才被俘,倘若性情刚烈之人,药效一过,定会想法逃走或报仇的。
今夏瞪眼望着所有黑衣锦衣卫,三三两两的与蒙古兵打斗、厮杀,皆与对方势均力敌,一时看不出谁需要帮助……就在夏爷欲开口询问陆绎之时,她无意中瞥见了手执弓箭的阿飞。
阿飞脸色铁青,正拉满弓箭对准一名锦衣卫……今夏闪电般掏出手铳,瞄准他手臂,只听“砰”一声闷响,随后阿飞倒地,左手捂住受伤的右臂。
今夏飞奔过去,二话不说拿起地上一截绳子,将阿飞双脚捆住:“小爷将你捆成粽子,看你还怎么执箭伤人。”
躺在地上的阿飞起先拼命挣扎,可当他听见今夏声音的时候愣住:这,莫不是个女子?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阿飞发现自己双脚已被结结实实捆住,想动弹,那是万万不能够啊!
夏爷擒住阿飞后,起身观战,这才发现,片刻之间战事结束了!夫君陆绎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带头滋事的蒙古兵,旁人一看大势已去,也不再做无谓挣扎,乖乖束手就擒。
陆绎、今夏与阿舍等将所有蒙古兵双手捆绑结实,又搜查他们身体,确定无兵器之后,阿舍找来长长的绳索,将三十多个蒙古兵挨个捆绑在绳索上,以防止他们半路偷偷逃走……所有事情办妥之后——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阿舍单膝跪地,自责异常。
“不怪你,是我大意了。”陆绎微微皱眉,眼底闪过自责,“阿舍,快些起来,带兄弟们一同押解这些蒙古兵回满城镇,你亲眼看着他们进大牢。”
“是。”
今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阿飞:“尤其是这个人,莫要掉以轻心。”
阿飞斜目望着今夏,断定她是女儿身,月光中,今夏五官清秀、双目灵动,身上夜行衣愈发衬托的她整张脸如塞外草原上的雪莲一般,不染纤尘。
古人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古人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
自幼长在蒙古的汉人阿飞,看不惯塞外女子,糊里糊涂地、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已嫁给陆绎的今夏。
阿舍走过来,掏出匕首将捆住阿飞双脚的绳索砍断,另一名锦衣卫顾不上阿飞手臂的伤,直接将他双臂牢牢捆住。
倔强的阿飞额头全是冷汗,硬是不吭一声。
今夏实在于心不忍:“关押进大牢后,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