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不管昨夜怎样灰暗,今晨太阳照样升起。
在契丹王府博物馆馆长室,于伟绩摘下老花镜,又拿起放大镜。
他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又面带喜色,把个龙小晴看得一头雾水:
“于馆长,到底是什么图啊?”
于伟绩直了直身子,面带微笑地说:“小晴啊,你拿来的羊皮地图我仔细研究过了,它可能是传说中的《辽域地志》的一部分啊!”
龙小晴兴奋地说:“真的?这上面的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于伟绩扶了扶眼镜:“小晴,这个地图上既有契丹小字,又有契丹大字。
中国认识契丹小字的人不多,认识契丹大字的人在龙城不超过三个。”
龙小晴问:“于馆长,你说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吗?”
于伟绩说:“准确地说,这是其中的一半儿。”
龙小晴问:“一半儿?另一半呢?”
一听这话,于伟绩陷入了沉思,一年前的一幕浮现在他眼前——
那一夜,在刑警大队,于伟绩拿着那张图用手电照了照,用近视镜仔细看着。
刘尔贵蹲在地上,不时偷偷地瞟一眼于伟绩和值班警员。
那是一张没有名的地图,用毛笔绘制,契丹文标注。
鲁运问:“于馆长,有那么难回答吗?”
于伟绩说:“鲁警官,这是用契丹小字和大字组合成的文字,我也得仔细辨认……这是神鹿庙,这是平顶山,这是海金山,这是诗:云蒸霞蔚开心界,浮尘飞处雾蒙蒙。人生难得三关过,冬日春光雨月明。这首诗挺有意思,似乎是后半首……”
鲁运问:“于馆长,这到底是什么?”
于伟绩吞吞吐吐地说:“这张图……准确地说这只是半张图……”
龙小晴看着发呆的于伟绩问:“于馆长,你在想什么?”
于伟绩这才回到现在,支支吾吾地说:“噢,我在想……这是……一张宝图。”
龙小晴说:“太好了,我要动员父母把它献给咱们博物馆。”
于伟绩只所以没说刘尔贵那张图,一是他不能确定这两张图之间的联系,二是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他的人生哲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龙小晴兴奋地拿着石匣子向馆里走,在门口的转角处,她和于海平撞了个
满怀。
只见他衣衫褴褛,脸上的挠痕还历历在目。
龙小晴的石匣子险些掉在地上,被于海平接住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龙小晴抢过石匣子挖苦道:“于大律,这么狼狈还有心思找人提亲啊?”
于海平不明就里地,尴尬了半天:“小晴,提亲的事儿我也是昨晚才听说的,都是我妈看我大了着急,对不起你啊!”
一听这个,龙小晴释然了:“既然我们都是‘受害者’,我就不怪你了,来这里干什么?”
于海平说:“建筑、修补。”
龙小晴不解地问:“刚修补完还修补啊?”
于海平平静地答:“正常,有时建筑就是为了修补。”
龙小晴笑了笑:“你的幽默,我理解不了。相亲的事儿,没发生。只是,你这脸?”
半天,于海平做了个神秘状:“嘘,小点儿声,别让我爸听见。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你那女同学吴寄瑶和钱夫人掀起醋海风波,又打起来了,殃及我这拉架的啦。”
龙小晴问:“为啥打起来的?”
于海平苦着脸说:“你说你那女同学也是,非得当什么小三儿呢?她和钱夫见面儿就掐,和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样,不见血不罢休。前几天刚交过锋,今天看寄瑶穿了新衣服,怀疑是老钱买的,又动了手……”
龙小晴想了想:“噢,我说呢,那天好像听见奇石馆有吵闹声,你还不快换换衣服?”
于海平尴尬地说:“这不到你这儿换来了嘛!”
龙小晴问:“我这儿……连男人衣服都没有,哪有你能换的衣服啊?”
于海平倒是有办法:“你这儿不是有演出服吗?”
龙小晴笑了:“都是辽代服饰。”
于海平自嘲地说:“我要穿越,顾不上哪代的了。”
没办法,龙小晴出去给于海平找衣服。
于海平看着那匣子很好奇,他刚要动,龙小晴拿了几件演出服回来了。
于海平选了一件穿上,显得很滑稽:“小晴,听说你家发了财了?”
龙小晴问:“发什么财啊?连个买房款都交不齐。对了,于副总,你们那房子有很多项目,为什么让购房者出钱啊?”
于海平说:“咋说呢,通俗点说吧,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基础设施要配套,还有企业收的税啦费啦的,开发商不能出,那都得给购房者算上。”
龙小晴说:“这些费用也好几万呢。”
于海平说:“是啊,十多项呢。”龙小晴问:“凭你面子,能免些不?”
于海平讨好地说:“是你的面子,能免,一会儿我和售房处说说……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
龙小晴说:“要请也得我请你呀,你帮我办事呢。”
于海平说:“谁请都一样,只要你跟我吃饭,就是给我面子。”
于海平边搭讪边从龙小晴的办公室向外走,在走廊正好碰见于伟绩。
于伟绩好奇地看着于海平的“扮相”,板着脸问:“你这是唱的哪出?”
于海平自嘲地笑道:“爸,我来找小晴借身演出服,我们企业要演出……”
于伟绩没再吱声,只是他心里觉得奇怪:这小子,还会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