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和李然一同查验,结果果然是中毒的。
肖逸的脸色如晚间的夜幕一样浓得化不开,他一把把王二他们推开,亲自动手,他不用别人帮忙,咬着牙自己一铲一铲的把棺木上的泥土一点点盖回去。
林安之默默地朝大家挥了挥手只留下张三,把大家都带走了。
李然和他并肩走着,夜很静,林安之沉默不语,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陪着他走着就好。
“小心!”
林安之拉了一把李然。
是李然忽然踩到一根树枝,树枝被“咔嚓”一声踩断,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突兀。
李然顺势挽着他的手臂。
“看你脸上都是有青色,黑眼圈都出来了,这几日是不是特别的疲惫?不要这么累,给自己缓一缓时间,凡事来得及。"
林安之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也会为我担心了,我身体好着呢,没事儿。”
“还没事,身体再怎么好也不是铁打的?来,我摸一下你的脉。”
李然故意轻松笑着,欲打开这沉闷的气氛。
林安之抓住李然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下:
“你父亲明天应该到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有什么打算,你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不要委屈着自己,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李然甜甜地“嗯"了声。
林安之把李然扶上马车,自己也跃了上去。
李然靠着他的肩膀:
“安之,你明天衙门下值后来我这里,我要送一个礼物给你。″
林安之一听笑了笑:
“那我明天早一点过去,你等我。”
李然回去后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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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又失败了?″
张相怒气冲冲地大吼。
张府书房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跪在地上脑袋抵着地面一声不吭。
张相脸色铁青, 眼色发冷,朝他身旁的谋士狠狠地使个眼色。
谋士迅速地拔出匕首刺向侍卫,侍卫的身体喷出鲜血应声而倒。
谋士拍了拍手,进了两个黑衣人,把尸体拖出去,瞬间又把地弄干净。
自始至终张相坐在那一动不动,眼中露出狠厉:
“我们到现在为止好像都掌控不了大局,看来形势不容乐观。
这群吃干饭的连一个大理寺都进不去,还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还有脸回来,平时都是怎么管教的。
赵肖都被转移了,可想而知他们早就做了防备″,他沉吟道:“或许我们不得不走上那一步。"
谋士也是满脸愁容,他转动着手中的匕首:
“可是那人逼得急,那个李然定不能让她活了。我们已经查清她就是偷跑出来的李山的女儿,他们一家子明日就能到,我们不妨来个借刀杀人。”
“这也是我正考虑的,否则我让他来京城,还给他们谋官做什么?这几年他上交的银两越来越少,连个女儿都管不好,来到京城坏我大事。 现在李然又被层层保护,想动她很不容易。″
两人正说着话,又有人急促地敲门。
张相顿了一下问道:
“何人?"
“老爷,贵妃悄悄来了,带了个太医来看香儿。"
张相皱了下眉: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不得不出去。
张相踏进张香的闺房,张香披头散发闭着眼躺在床上,估计应该是被太医扎了昏睡的针,太医正在那里行针。
张相示意张贵妃出来到外厅,他就,一脸不满地质问:
“你晚上出来,皇\上知道不知道?″
张贵妃冷笑一声:
“他现在哪里还管女儿啊?他的眼里只有皇后和他的太子。还有这个美人,那个美人的。"
张相不悦道:
“你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还比不过那些新来的人?再说皇后早已经就没有了实权,守着一个将死的太子,能翻出多少浪花,你就这么一点出息都没有。”
“父亲,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太子有那个叫李然的人在给他诊治,您也不是毫无办法吗?太医院的赵肖还在林安之的手里呢?谁知道他会扯出多少事情来?”
“你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查出事情要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无凭无证,我们大可不认,那个李美人动手了没有?”
张贵妃闻言双眉拧成一根线:
“已经给他下了指令,可是她屡屡不得手,这段时间皇上总是跟皇后在一起,鲜少去她那里,即便去了也是坐一坐便走。李美人特地炖了鸡汤过去皇上都没有时间喝便把她打发了。"
张相背着手在房中踱步:
“这个皇后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皇上先前不是很喜欢李美人吗?怎会到现在连见都不见。还是李美人自己懈怠了。你得想办法给她敲一下警钟,问候一下她的家人。"
张贵妃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其实并没有催着李美人,她心里非常清楚,那个人也好,自己的父亲也好,想着都是他们自己手中的权利。
事情即便成功,她儿子最多就算是一个傀儡皇帝。可是只要赵坚活着,那么朝堂至少还要平衡,赵坚为了皇权不落旁人,为了朝局稳定,他定会支持自己的亲生儿子。
再退一步说,虽说她父亲的嫡亲儿子已经废了,可他完全可以再扶一个,她张府的弟弟很多,随便扶一个就是,自己的亲生爹,想的是张不是赵,事情孰轻孰重,自己又不傻。
“启亶贵妃和相爷,二姑娘的症状已经稳下来了,但是要好转,起码还得小半年,恕下官医术浅薄,下官直言二姑娘即便好了也会留下一些症状。"
张贵妃握着帕子的手一抖愁道:
“会有一些什么症状?″
“可能行动,语言这些会反应慢一点。"
张相淡淡道:
“多谢了,有劳了,管家送客。”
管家过来往太医手上塞了一个沉甸甸地荷包,太医推迟了几番后眉开眼笑地收下了。
管家一路把他送到大门口不经意道:
“太医晚上可见过二姑娘。"
这话问的奇怪,不过瞬间太医就反应过来,他略弯了弯腰压低声音:
“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张府的二姑娘,我过来只是因为贵府的老太太有点感染了风寒而已。"
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相说自己还有事要与谋士相应,让张贵妃早点回宫。
张贵妃应了,在张相走出门后,她坐在张香的床边,摸了摸她的脸,脸上不由的滴下泪来。
她的胞弟已经废了,胞妹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她心中她其实对这个胞妹更喜爱一点,自己当初被迫进宫,放弃了很多。为了固宠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她并不喜欢宫中的生活,其实很厌倦,但是为了张家一族她不得不煎熬着。
她在张香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青春年少的样子,所以她拼命的宠着一味的纵容,她不管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她只想在张香身上找到自己错失的那段人生。
现在的张香会不会就是未来的自己?她心中突然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