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我倒无所谓,就怕到时候大理寺挖出一些不利于大人的证据,”陈泽一边抹着汗,一边字斟句酌。
“那就挖吧,本公子现如今无官一身轻。”秋令辞轻描淡写。
陈泽仔细一看,秋令辞肉眼可见的消瘦了,面色白的像纸,神情冷漠,骨子里的冷,他心里一惊,暗忖这小子莫非身患重病了?所以生死已经无所谓。
“可是公子不要忘了我那不争气的大女儿可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无论如何,您也是要付连带责任的,您年纪轻轻位高权重,仕途已经一蹶不振,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您就不怕?”陈泽决定一针见血。已经火烧眉毛了,谁还有闲情逸致叽叽歪歪。
“那又如何?证据呢?不要忘了当初的始作俑者是谁,你当本公子很傻吗?
你女儿当初试图行刺本公子,本公子是自卫,我的下属可都看着呢,谁知道你们父女俩是不是早就策划好了的。”秋令辞语气平淡,仿佛说的别人的事情。
“话可不是这么说呀,公子,当初因为你没有得到尘儿,你可是发了很大的火,”陈泽慌了。
“闭嘴,当爷是大傻冒吗,当时,你在屋子里熏香了,熏香名叫合水香,吸入一口就会让人情绪失控,你的目的就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借刀杀人。
而本公子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才着了道,事后我觉得很奇怪,才命下属细心搜查,终于,在一盆栀子花的叶片下发现了燃得所剩无几的香。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栀子花的香气恰好掩盖了熏香,我就纳闷了,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人目的何在?”秋令辞很好奇。
“这个不需要公子知道,”陈泽看所有阴谋诡计已经暴露,而且秋令辞也不打算救自己了,所以也就拉下脸来了,没有利益链牵扯,谁是谁的谁?
“对了,我当初给公子的礼,您看是不是?”陈泽舔着脸问道。
“回去打开你书房暗格里的第三个抽屉,你的所有晋献原封不动的在里面。”秋令辞望着窗外那一株粉艳艳的海棠花,正泼剌剌的绽放着,不识人间险恶。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秋令辞轻声念到。
这一句话足够让陈泽脊背发凉了,这样的未卜先知,这样的手腕,要自己的脑袋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样看来,自己的确不够段位,别说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扳倒他,即便有,估计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公子未雨绸缪,属下发自内心的佩服。”陈泽走远,陈甲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拍起了马屁。
“屁话多,滚远点。”秋令辞微微一笑,扯动了伤口,顿时疼得他冷汗直流,他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陈甲果真滚在了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能够博公子一笑,有何不可。
别人不理解公子,只有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公子有多苦多累,过的有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秋令辞微闭双目,仿佛老僧入定。
水墨快马加鞭到了颖川,而后把证据放到了林婉母亲的梳妆台上。
林婉母亲刘氏年近七旬,精神头不错。
林婉当年不顾父母反对要死要活要嫁给陈泽,刘氏说一见钟情不可靠,再加上十里八乡都知道朱氏是个什么货色。
然而从小到大林婉被保护得太好了,恋爱脑,一门心思要嫁给翩翩佳公子陈泽。
出嫁以后,更是基本上和娘家断绝来往了。再次听到林婉的近况居然是她难产而死的消息。
说不伤心是假的,说伤心欲绝也是假的,毕竟林婉当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伤透了林家人的心。
后来林父更是一病不起,几年后撒手人寰,诺大的家业就靠刘氏支撑着,好在儿孙们也有了出息,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的刘氏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封君,每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居然死于非命,而且还是被陈泽母子俩害死的。
外孙女她没有见过一次,感情无从谈起,但是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如何也得为她讨回公道。
“娘,自古民不与官斗,咱们虽然小有薄财,但是在达官贵人面前不够看,你确定要和陈泽这样的朝廷命官打官司?”老大林德面露迟疑。
“老二,老三怎么看?”刘氏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个儿子。
“阿娘,当初妹妹被他们关,我们给了警告,没想到陈泽母子依然狗胆包天,害妹妹却死得这么惨,若是不为她报仇雪恨,咱们良心不安。”老三林俊和林婉是龙凤胎,关系一直很好。
“老三 你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民告官是要滚钉板的,咱们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谁去,搞不好就是一个死。”
老二林秀一脸不屑一顾。对于林婉他真的是失望透顶,他认为这都是她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死都死了还要连累自家人。
刘氏理解儿子们,她当初也为女儿死心了,现在为她讨回公道不单是情感,主要是面子问题。
一个外人都知道了这些弯弯绕绕,如果自家人没有表示,这可是会让人笑话的,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对于林家人的举棋不定,珉璇一无所知,她一直派人盯着陈泽,看他去了什么地方。
果然,陈泽可谓是上蹿下跳,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而林家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对于林婉和陈泽的情感经历珉璇一无所知,她也没有见过林家人,但人性的弱点她心知肚明,就在她已经着手安排下一步复仇计划的时候。
林家老三林俊进京告御状来了。
几声登闻鼓惊天动地。
林俊在众目睽睽之下滚钉板,血肉模糊,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大理寺丞接过状子,看着奄奄一息的林俊,命人给他治伤。
“公子,林家人进京了。”
秋令辞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邸报,“嗯,能帮一把是一把,给我盯死陈家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给林俊送一瓶治伤灵药去。对了,这事儿你亲自出马,保护好林俊。”
“我走了,公子的安危?”“我现在等于是拔牙的老虎,谁会理?再说还有陈乙他们,去吧。”
“公子,向姑娘和郭姑娘来了。”马丁一脸八卦。
向姑娘和郭紫薇得知秋令辞身受重伤,担心死了。
陈乙看着向姑娘,想到两个人的肌肤之亲,不由扭捏捏的,反倒是向姑娘一派云淡风轻,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
这让陈乙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故意恶趣味的看着向姑娘,若有若无的盯着她高耸的胸脯,春衫薄,让她身姿越发窈窕绵软,勾魂摄魄。
郭紫薇已经有点显怀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闭目养神的秋令辞,他变了,精气神仿佛掏空了一样。
秋令辞淡淡的望了望她们,一言不发。
“楚风,你这是怎么了,究竟是哪个狗贼伤你至此。”郭紫薇很愤怒,很伤心,伤心的是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却跑到老远的地方被人杀伤。
“闭嘴,不会说话就滚。”秋令辞呵斥到,虽然中气不足,但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我说什么了?难不成还不能骂伤你的人了?”郭紫薇很委屈。
秋令辞睃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没有一丝动容。
郭紫薇幸福的抚摸着腹部,一脸为人母的光晕,向姑娘不由嗤之以鼻,妄图以孩子套牢男人,真蠢。
“楚风,你来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儿,他可乖了。”郭紫薇很兴奋。
“呵,两三个月的娃娃自然很乖。”向姑娘阴阳怪气的。
“你羡慕妒忌恨没用,”郭紫薇一脸傲娇。“都滚,爷累了。”秋令辞忍无可忍之下终于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我要和孩子陪着你。”郭紫薇倔脾气又来了。
“好,你不走,爷走。陈乙,着人收拾东西。”
“好好好,我走我走,楚风你千万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郭紫薇连忙服软。
“我去帮你报个官,不管咋说,你曾经也是朝廷命官,不能让人欺负在头上了。”郭紫薇以为是仇家或者政敌所为,就自作聪明。
“让你他妈给老子滚,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乐意受伤,你管我呢?她就是再伤我一回,我也甘之如饴。”秋令辞警告的看了一眼郭紫薇二人。
“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简直就是天生贱骨头。”一听此话,郭紫薇顿时花容失色,怒不可遏。
看着两个女人远去的背影,秋令辞忍不住自言自语,无奈苦笑,“可不就是贱么?”
“我敢打赌,这次伤秋公子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一个。”向姑娘出奇冷静。
“谁?”郭紫薇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向姑娘暗骂一声蠢货。回过头想想,以后和这样的蠢货宅斗,自己可谓是稳操胜券。
“自然是他的心上人啊。”向姑娘心平气和的提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