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心经》
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逃离的了自己心中的欲念,这些七七八八的各种妄念就如一个个沉重的锁链不断牵扯着我们的心,在不断的叠加下,让它逐渐失去了原有的位置,不辨方向,徒增恐怖,最终颠倒是非真理,走上歧途。
何秋休假回来没几天就又碰到一个棘手的案子,这两年的时间因为凭借自己出色的专业能力协助警方破获了不少案子,所以现在的她在这个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
“何警官,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就在几个小时前何秋收到一通来自刑侦队的电话,需要她协助心理辅导,而辅导的对象却是一个只有16岁的初中女孩。
眼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文文静静,脸色有些苍白,利落的短发彰显出她身上朝气蓬勃的青春感,这次主要是因为她父母找到警察说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胁迫做出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到了孩子嘴中,却亲口承认都是个人所为,并没有任何人引导胁迫她。
这就让警方有些为难,一方面是没有证据的父母,一方面是拒不承认的当事人,似乎从双方的说词中感觉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是却俨然成了一盘死棋。
何秋在做心理辅导时,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一般刚开始的询问,她是不会像其他心理医生一样对病人抱有小心翼翼的态度,在谈话上更是不会用太多委婉的方式来进行,因为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刚开始的谈话一定要够直接,够犀利,然后通过对方的反应来抓住蛛丝马迹的线索,即使城府再深的人,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问题时,也绝做不到心中毫无波澜,这就是人性。
“你怎么看待你父母说你这一年多频繁从家里偷钱是被别人教唆的这件事?”何秋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看到其他同学买各种好看的东西,爸妈不给我钱,我只能偷了。”女孩轻轻说出口,反驳道。
“可他们说你原来从来没偷过东西啊,我理解的小偷应该都是惯犯,而不是突然就成小偷的。”何秋紧逼问道。
“那....那是因为他们.....原来根本不了解我。”女孩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偷钱是为了什么吗?”
“记不清了......都这么久之前的事,谁记得清。”女孩开始有些不耐烦。
“你父母为什么非要说你是被人胁迫的呢?”
“我哪知道,不愿意自己丢人呗。”女孩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会不会,你父母遇到过胁迫你的那个人呢,他们早都发现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坚定?”何秋故意反问道,想试探下。
“这....不会吧。”女孩声音像蚊子般轻轻说了一句就再没开口,似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我看你也有些紧张,今天就到这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真有人威胁你做这些事,你最好告诉我们,就算不为其他的,难道你想未来永远都生活在这种阴影下吗?”何秋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想法,语重心长的劝告她。
其实凭着何秋的第一直觉和经验基本上可以判定这个孩子确实受到了别人的胁迫,但是法律上也确实规定如果当事人不承认,那么警方也没办法去追责。看样子,还是跟他的父母再聊聊,看看能不能问到一些新线索。
看到眼前这一对焦灼万分的父母,何秋心中也不是滋味,仿佛也想起了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担忧。
“你好,我是何秋,是专门协助刑侦的心理医生。”何秋朝着面前年长的男子伸了伸手。
“何警官你好,谢谢你能帮助我们。”男子匆匆示意了下便坐了下来。
“我这边也是想跟你们聊聊,听下你们的看法,孩子母亲不进来吗?”何秋望了一眼门外。
“她妈妈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平时在家我管孩子也更多一些。”男子搓了搓手。
“有一点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坚持认为她是被人胁迫的呢?”
“何警官,小晴是我女儿,她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事,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她从小学习成绩就好,独立性也很强,虽然性子有些要强,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更何况她原来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这一年就被我们抓到六七次,还是大金额的,我想换成你你也应该觉得奇怪吧。”
何秋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她一口否认就是自己所为,除非我们找到什么突破性的证据,否则也没办法帮她。”
男子不再说话,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还记得她第一次偷东西是什么时候吗?”
“应该是.....今年10月份吧,我记得很清楚,她参加完奥赛考试没多久。”
“第一次她被发现有什么态度吗?”
“那次我刚好在家睡觉,她妈妈上班去了,然后发现她从家里的柜子里偷拿了几百块钱,被我发现了,挺紧张的,说是看上了一件衣服特别喜欢,下次再不敢了,当时我想着可能孩子不好意思跟我们要钱,所以我说了她两句也就没再追究。”
何秋听完也是一脸汗颜,“那后面她有什么异样吗?”
男子考虑了下,缓缓说道:“学习退步算不算,就是那次以后,我们发现她的成绩直线下降,老师也反应她经常上课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都觉得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导致的,毕竟马上升高了。”
“如果她原来学习一直都很好,突然下降,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分心的事情,她的心不在学习上了......”
“会不会.....是她谈恋爱了,或者有喜欢的人,这些钱也是她拿过去给那个人花的?毕竟这个年龄段谈恋爱也不是没有可能。”何秋继续问道。
“恩....这个我们原来也想过,但是....”男人摸了摸耳朵继续说道,“我和她妈有段时间跟踪过她,有半个多月,不过她没发现过,我们也没发现过她有什么异常,包括什么男朋友之类的....”
“她最近身体不好吗?我今天看她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的苍白。”
“她体质从小就弱,但是最近没什么感冒啊,好像上周她有几天说肚子疼,不过最后吃了点药也就没事了。”
“她在学校和同学的关系如何,你们知道不。”
“具体不太清楚,不过从来也没老师反应过什么,应该还好吧,她有两个朋友我们知道,之前来家里玩过几次,其他也没听她抱怨过什么学校的事。”
“行吧,那就今天先到这,要是你们有发现或想起什么奇怪的地方及时跟我说。”
送走吴水晴的父母后,何秋根据之前询问两方所有的问答做了一个简单的梳理,看样子,如果想找出更多的证据,就不得不在这些话语中找出些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