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见娘亲
(一)
黄昏，暗室。
“他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禀少主，他已经走了。”回答的是一个女人。
“楚月跟他一起走的？”
“嗯。”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和秦风都出手过，但是……”
“但是什么？”
“阿修罗突然出现阻挡了我们。”
“阿修罗！……哼！”黑暗中一阵骨骼声如鞭炮般响起，像是来自地狱的怒火。
(二)
花无泪飞奔着，无所顾忌得飞奔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开心情，任意挥洒豪情了。
只有当没有杀人任务的时候，他才能够如此放纵。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拥有片刻的如释重负。
他已太疲惫，尽管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得飞奔着。
--------<><><>--------
隐隐约约得，他似乎听到了某种呼唤声——花无叶。
五年前，花无叶这个名字就已随曾经的自己死掉了。现在周围的人只知道，他就是花无泪，以及还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就是无痕。
那么，此刻呼唤他的人，难道是曾经凌雾山庄的幸存者？亦或是他的那三位师傅？
亦或是，她？
他猛得停下脚步，转身往周边望去，却只能看见周围的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
原来是幻觉……
花无泪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他总是会做梦。
梦到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
有快乐的事情，也有痛苦的事情。
梦到他父亲死的模样、梦到母亲死的模样。
他的记忆似乎越来越清晰。
梦中母亲的眼神，总是那样温柔，仿佛要将他融化一般。
他的心中隐隐作痛。
他忽然很怀念他的母亲。
哪怕是在梦中，她也总是微笑着的。
他想要见到她。
他要见到她。
可是不管怎样努力，他都只能远远得望着她，望着那个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
"叶儿！"
耳畔响起了熟悉又温柔的叫喊声。
花无泪回过头去，便瞧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娘！"他大吼出声，冲向她，想要扑进她怀里。
却扑了个空。
只能看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娘！不要离开我，娘！"
他疯狂得追赶，一纵身便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他的身影在树林中快速穿梭，如同一抹幽灵……
"娘！"
终于，他抓住了她的手，想要抓紧，永远都不分开。
可是这只手却干瘪瘪的……
娘，难道你竟已苍老如此了么？
花无泪心痛极了。
他再一用劲儿，想要再近一些，可是那双枯槁得如同柴火般的手却突然......
断了！
花无泪的身子也跟着重重坠落，摔在草丛中。
"噗！"
他吐了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那半截“手”，触目惊心得让人害怕。
——那竟是一截树枝。
良久，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晃了两下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抬起眸，望向那一片漆黑的天空，眼睛却已被刺疼得流出了眼泪。
“哈哈——”
突然，他笑了，笑得竟有些残忍！
突然，噌！——
翠羽出鞘！
无痕剑出鞘！
剑光四射！
寒芒闪烁！
无痕剑在月色下散发着夺目璀璨的光泽……
剑锋如刃！
剑意凛冽！
无痕剑如风如虹……
那一刻，无痕剑已有了生命！
那一刻，无痕剑绽放着它生命全部的灿烂……
剑气纵横！
剑光如霜！
无痕剑一路疾驰，一剑一剑挥出，带着滔天的怒焰与杀机，狠狠地击打着面前的障碍物，将那些东西劈成粉碎！
一剑一剑，如风卷残云般扫荡，一切的一切尽数毁灭！
一剑一剑，如狂龙出海般席卷，所过之处，所向披靡！
无痕剑下，一片荒芜。
一剑一剑，带走生命！
一剑一剑，斩断情丝！
一剑一剑，斩断爱恨！
一剑又一剑……
(三)
夕阳，古道。
一名女子，坐在一个石台之上，看着眼前这片荒芜的草地。
她手里拿着一块玉牌，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紫。
她的内心呢？
是否也如这草地一样，写满无尽的荒芜和寂寞。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聂寒当然也不知道。
他已站在楚月身后好一会儿了，可是，对方却恍若未觉，依旧呆呆的望着远处的草原，那样子，就好像她的灵魂已经随风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找了辆车，方便你养伤。”聂寒走到楚月身边，轻声说道。
楚月抬起头来，看向聂寒，露出一抹苦笑："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喜欢坐在草地上眺望远方！"
她看到聂寒点点头。
楚月接着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聂寒静静的听着楚月的话。
楚月又继续道："我一直认为，我这辈子都只会做一件事，在闺中打扮自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僻的人，不会和任何人相识，也永远不会喜欢上别人。可是，我没想到，有些东西，它就是会悄无声息地闯入你的生活中，然后占据你所有的思绪，让你不受控制的去喜欢上它，甚至于去爱上它。"
“你指的是……？”聂寒若有所思得问道。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楚月看着聂寒，眼中已有了泪水。
聂寒颤抖得伸出手，擦掉楚月的泪珠，抱着楚月温柔的说道："不会的。"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世界上就剩下他们两人。
楚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聂寒感觉到楚月身体的变化，心中更加怜惜。
他紧紧把楚月搂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她："不要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楚月靠在聂寒的胸膛上，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