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我要去上学
书名:抗战之西北尘梦 作者:苏对月 本章字数:6283字 发布时间:2022-10-16

志行回到三原,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刘二旦的事情。经过对刘二旦小队每个人的问话,了解到这家伙违抗命令,竟然是因为好赌!

命令传到的时候,竟然找不到他人,原来他在一家小赌坊赌博。等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大半天,这家伙却不着急,说让他再赌两把,不料手气很差,大输两把。于是来报消息的队员也不好催他,让他再来一把回些本,可是接下来好几把又输了,这下刘二旦红了眼要翻本,还找队员借钱。

刘二旦是一把功夫好手,缺点就是好赌,他师傅魏振山也知道,但还是很喜欢他,东家平时对刘二旦也很看重!这些大家都知道,所以队员就借了钱给他。

刘二旦拿了钱,让来人先回去,通知其他队员收拾好,等他一回来就出发。结果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再去催的时候,刘二旦就发火,说师傅都不管我,小师叔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你们别管!

队员们心急火燎,却不敢得罪刘二旦。刘二旦赌的兴起,最后居然忘了命令,等又输光了钱,发现已经过了一夜!这才赶快带自己的队伍着急忙慌上路。不料一天一夜的赌博,让这家伙昏了头,带着大家又走错了路,所以耽搁了两天。

李志行搞清这一切后,勃然大怒,劈头盖脸收拾了刘二旦一顿。问他:如果真有战斗怎么办?如果因为你的耽搁,给弟兄们造成了严重后果怎么办?刘二旦一看李志行大发雷霆,才意识到护厂队责任重大!急忙说自己错了,请求原谅。李志行告诉他必须处理,先回镖局,等啥时戒了赌啥时再回来。

李志行召集了三原护厂队开会。刘东山、赵定安带着护厂队员按队列站好,李志行和狗娃站在台上,李志行一脸寒霜。

等大家都站好后,李志行和狗娃先向所有队员鞠了一躬,队员们面面相觑,东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给自己鞠躬,志行挥手让大家静一静,然后开始讲话。

“我今天,要在这里感谢大家!我要代表汉堂厂和我们所有产业的上万名工人,感谢大家!我还要代表几万名他们的家属,感谢大家!”

“为什么?我来告诉大家。大家都知道前一阵的富宁事变,但大家也许不知道,当时工厂其实非常危险,因为一旦富宁事变处理不好,气急败坏的陆督军就会大打出手,他很有可能也对我们下手!因为我们是陕西最大的工厂,也是最赚钱的工厂,他的那些安徽兵会放过我们?”

李志行看看大家,然后又接着说“如果发生这种事情,会怎么样呢?我告诉大家,那时,我们上万的工人就会失去工作,上万的家庭就会没有饭吃。而正是你们!执行了我的命令,不怕危险,勇敢地拿着枪来保卫我们的工厂,保卫我们的兄弟姐妹!所以,我要感谢你们!让我们一起为英雄的行为而鼓掌!”

说完李志行和狗娃带头鼓掌,护厂队员们备受鼓舞,都自豪的鼓起掌来。

“还有,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作为一名护厂队员,不仅担负着光荣的使命,而且会经常面临危险。因为,当有人想破坏我们美好生活的时候,就需要我们真刀真枪地和他们干!”

“所以,我今天在这里宣布,所有的队员,如果感觉自己不能承受这种危险的,可以申请不干护厂队。你们放心,我不会瞧不起这些兄弟,我可以安排这些兄弟去车间做工人,工钱也少不了多少。”

这些护厂队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师叔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李志行扫视了大家一眼,接着说到“但是,如果决定留下来的,以后就一定要遵守纪律,不怕艰险,不要当孬种!我李志行的护厂队里,不需要这种人!因为他担负不起保卫大家的责任!”

“你们知道,作为一名护厂队员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吗?那就是勇敢、守纪!”

“所以,我今天要在这里处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刘二旦!这个刘二旦,在上次应急事件中,比命令要求竟然晚了整整两天!两天时间呐!如果有兄弟姐妹在等你救援,等你赶到的时候,你的兄弟可能已经被人砍了头,你的姐妹可能已经被人侮辱,而刘二旦迟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好赌!”

“所以,我宣布,将刘二旦立刻开除!刘二旦小队所有人,扣一个月工钱!二旦,你服不服气?”

刘二旦和他的小队已经被带到了队伍前,所有人都低着头。

刘二旦此时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听见李志行点名,就红脸着大声说“师叔,我服气!我错了!”他对李志行还是很尊敬的。

“你们服不服气?”李志行又盯着其他几个队员问。

“服气!”刘二旦是东家的师侄,现在都被开了,自己只罚了一个月工钱,还不快谢天谢地?不论什么原因,自己也算违反纪律。

“刘东山、赵定安,你俩将此事通告黄河沿岸和榆林的弟兄,引以为戒!”

李志行今天虽然鼓舞了士气,严明了纪律,但他深深地知道,这个队伍经不了大场面,但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志行回到三原的第二件事是开钱庄。

三原城的钱庄东家们一听李志行要开钱庄,马上急了,这会严重影响自己的生意!于是,三原城所有钱庄组团来劝李志行,告诉他钱庄水很深,风险非常大,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苦口婆心,不厌其烦。

志行笑着对各位掌柜说“大家不要急,也谢谢各位替我着想,我不会与大家抢生意的,我向大家保证,我的钱庄资本不会超过二十万元,我只是想以后去上海开钱庄,先学一学。”

“哦,不超过二十万呀!”那倒真的影响不大,大家抹了抹额头的汗,开始慷慨陈词,纷纷表示愿意帮助李志行,什么经验传授、技术指导等等,其实大家也不愿意和李志行这个庞然大物作对。

于是乎,汉堂钱庄开业了。财务学校钱庄经营班的学生基本都进了这个钱庄,李志行给他们的任务是,开展所有可能的钱庄业务,不怕赔钱,甚至包括发行庄票在内!所谓庄票,其实就是以钱庄信用为担保的钞票,二十万元资本还搞这个?嘿嘿,练练手。

另外,之前的培训班接着招生,常旭春借给的老师已经走了,不过不要紧,在钱庄搞经营的学生们轮着教,生动鲜活,学生们可以时不时真正到钱庄实习,遇到问题共同讨论,也算开创了一种新的教学方法。

第三件事,是劳动者联合会的事情。经过一段时间筹备,劳动者联合会正式成立,李志行任会长、桂萌生任副会长,程名恭、陈佳伦、周向豪、陈利生和甄老实、刘东山、赵定安、小五都是委员,冯春霖任秘书长,那几个论斤奖银元的工人模范、还有部分财务研究会的会员、以及最初招工时李志行特批招收的那个寡妇、以及老魏的得力助手乞丐彭盛、一些护厂队的骨干成员,还有一些积极的工人都成了首批会员。

联合会的成立大会并没有大张旗鼓,但很快办了几件让大家沸腾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提议成立职工互助基金。具体是由工人采取自愿每月交一毛钱基金费,当参加的工人家庭出现重大困难时,使用基金给予资助。李志行大笔一挥,同意!同时工厂赞助5千块大洋作为基础基金,连同每月工人交的钱,委托汉堂钱庄经营生利,若亏损由工厂托底。资金使用状况由选举出来的基金管理委员会监督。此举一出,人人赞成,很会参加基金的工人就达到几千人。

第二件事是提议开办工人夜校,主要目的是扫盲。同意!工厂出资提供场所和老师。

第三件事是提议允许女工结婚。这个提议奇怪,工厂从来没有禁止女工结婚,但事实上,很多女工不敢结婚,因为招工的条件一直是招收未婚女工,所以大家怕失去工作,不敢结婚。

这个嘛……,同意!我们已经度过了血淋淋的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结婚是女工的权利,不但允许,而且鼓励汉堂厂内部男女通婚!如果双方都是本厂员工,结婚时工厂送一份贺礼。不过,因为怀孕、生产、哺乳等不能工作的,要暂停工钱。这个大家也接受,毕竟不干活怎么好要钱?

……

劳动者联合会的会员迅速扩大,在工人们中的威信也越来越高,通过一系列精心组织,联合会被牢牢掌控在李志行和桂萌生手里。

正当李志行的改革大计如火如荼的展开时,传来了一个消息,胡景翼升为团长,但调防龙驹寨,李志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陈树藩太不地道了!胡景翼是陈树藩夺得督军宝座的大功臣,事变后陈树藩的实力翻了好几倍,军队从一个旅扩编为两个师,结果就给了胡景翼个团长?至少也给个旅长干干呀!还要调胡景翼离开关中,此人阴险,可见一斑!

得到了消息的李志行,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这件事情是一个警示!不行,自己不能再沉迷于赚钱的快感了!胡景翼是自己最大的依仗,胡景翼一离开关中,自己处境恐怕会很危险,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李志行先要跟狗娃谈。

志行看着这个曾经救了自己、又和自己一起创下这片天地的好兄弟、这个才十四岁的半大孩子,李志行平静地说“狗娃,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我准备去当兵。”

“啥,志行哥,你真的要去当兵了?”狗娃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志行哥曾经跟他说过想当兵的事情,但是现在生意做得这么好,他以为志行会忘记这件事情,他也小心翼翼,从来不提起这件事情,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猪娃哥去当兵了,志行哥也要去当兵,这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狗娃,你忘了咱们曾经说过的话了吗?我们为什么要做生意,我为什么要送你猪娃哥去当兵,我又为什么去当兵?”

“我没忘”狗娃哭了。

志行走近狗娃,替他抹了抹眼泪,说到“我们都是要过饭的,知道穷人的苦,我当兵,是为了有一天,很多穷人不再吃我们吃过的苦,你猪娃哥也是这样,你做生意也是这样,不是吗?”

“我知道”,不过狗娃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还在流眼泪。

李志行看着狗娃,心里也有些难过,于是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去当兵,我想去上军校。”

“上军校?去哪里上军校?”狗娃问道。

志行笑了笑,说“我想去上中国最好的军校,出来就当军官,到时候有了自己的队伍,我们做生意就再也不怕谁了!”

“那上军校用不用打仗?能不能经常回来?” 狗娃问道。

“不打仗!其实就是学生,有假期,能回来。” 志行笑着说。

“啊!那就好!志行哥,那我就放心了!” 狗娃抹干眼泪说。

“总不回来,我也不放心咱们的生意呀,是不是?”志行笑着说到。

“嗯,嗯,志行哥你常回来。”

“不过,狗娃,我上学后没有那么多精力,你能把这一切管好吗?”志行看着狗娃问道。

“志行哥,我没有你那么大本事,但是只要没有大事,慢慢发展我是能做到的。” 狗娃说到。

这个志行相信,狗娃本来就很聪明,经过志行刻意培养,狗娃有了一定的能力和威望,再说志行又不是彻底撒手,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兄弟俩又好好合计了大半天,定下来的基调是求稳为主,仅进行战略布点。又商定了一些具体的事情,狗娃便开始着手准备。

然后,李志行找来了刘东山。

“东山,我想让你去当兵。”

“少爷,你不想让我跟着你了?”刘东山一听就急了。

“东山,你听我慢慢说。我本想让你再帮我一段时间,但我决定去读军校,大约两年时间。以你的本事,留在这里太可惜了,所以我想让你去当兵,就去胡景翼那里,他要被调防到龙驹寨。”

刘东山毕竟是在义军中带过几千人队伍的,他一听李志行如此说,就沉吟了一下,探询道“少爷,你的意思是,我先去胡景翼那里,等你军校毕业再回来?”

“也不一定,胡景翼不是一般人,迟早要成为气候。而且胡景翼也是侠义之人,和你的脾气很相像,你先在他手下干着,到时候看情况。”李志行说道。

“嗯……我还是想到时候再回来。”刘东山考虑了一下说到。

“这个到时候看情况。不过,东山,你要相信我的安排,我最后肯定不让你做一个无名之辈。”李志行看着刘东山说道。

“少爷自不是一般人,我相信!”刘东山恭敬地说到。

“还有绣娘,你给她打个电报问一下,看她是不是愿意跟你走?如果愿意,就让她回来,跟你去龙驹寨。不过我的想法是,她最好先在我这里,等你官做大了,再接她过去好一些。”

“嗯……我也想先把绣娘留在少爷身边。”刘东山想了一下说。

“你还是给绣娘打个电报,以她的意思为准。”

“好的,少爷。”

“另外,你可以在护厂队里挑5个要好的弟兄一块去,可以带长枪走。我去和胡景翼说,最好让你直接从班长干起,不用像玉琨一样从小兵开始。还有,这是两千块大洋的银票,你带过兵,自然知道怎么用。另外,我会在龙驹寨开个铺子,你和玉琨缺钱的时候,都可以从铺子里支取,也方便你们和我联络。”

“谢谢少爷!”刘东山接过银票装好。

“好了,你赶快安排吧,明天跟我一起去富宁。”

随后,李志行又找来了程名恭、陈佳伦、周向豪三人,说了自己要上军校的事情。大家开始时觉得志行没有必要去,但见志行十分坚持,陈佳伦第一个赞成了,随后大家又商议确定了一些后续的管理办法,表示一定帮助桂萌生把一切管好。

至于陈利生,志行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并表示希望陈利生专心研究缝纫机仿制,需要什么设备、材料、人员尽管提,桂萌生会帮他办好一切。陈利生一听也就放下心来,一心钻研缝纫机去了,他现在很习惯这里,连家里人一块都接来了,住进来李志行送给他的有免费电灯的院子。

最后李志行找来了冯春霖,告诉了自己的决定,并让他好好辅佐桂萌生,同时做好财务研究会和“劳联会”的工作,及时向自己汇报各项情报。

“我会单独分配给你一部电台。”最后,李志行说道。

“校长请放心,我一定办好您吩咐我的所有事情。”冯春霖恭敬的回答,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明白自己所做一切的意义了,也越来越感受到李志行对他的器重,他一定要死死追随校长,绝对不能有半点差错。

第二天,李志行带着狗娃、刘东山等去了富宁。

一进军营,志行吃了一惊,原来地上摆着8门大炮,炮体厚重古朴,“哎呀,这该不是清朝时造的吧?”志行大叫到。狗娃赶快在炮筒下面看,果然找到了“皇清嘉庆三年制”的字样。我靠,真是清朝的!还是嘉庆年间造的!放在这里干什么?旁边当兵的说这是陈树藩送给胡团长的军火。

“我靠!陈树藩把文物送给胡大哥了!”李志行惊奇得只叫。

“志行你要不要?你若要,我就送给你!”这时胡景翼走了出来,没好声气地说。

原来陈树藩说胡景翼此番有大功,所以从营长擢升为团长,另奖励大炮8门。胡景翼初一听大炮8门,还挺高兴,现在大炮可是大杀器,有8门火炮部队战斗力会增加不少!不料等运来一看,却是这玩意,还没有炮弹。

这他妈的陈树藩,拿人当猴耍!

进得屋内,胡景翼也是苦笑,陈树藩妒贤嫉能,他也没有办法。李志行是能说真心话的人,于是胡景翼说到“陈树藩无非是怕我坐大,龙驹寨也算阜丰之地,去了未必就是坏事,正好练兵。”。

陈树藩就是怕胡景翼坐大,胡景翼本来就是关中人,辛亥革命时已经是团长,名望很大,在关中地区社会基础很好,为人又有胆略,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所以,陈树藩不顾背负不仁不义的名声,硬是把胡景翼安排到陕南去了。因为陕南正是陈树藩的老巢,他本是陕南安康人,又做过多年陕南镇守使,在陕南势力很强,正是要限制胡景翼发展。

志行点点头说到“陈树藩既然对你已起戒心,在富宁是不好发展了,离陈树藩远点也未必不是好事。不过,景翼哥,我有个想法觉得应该讲给你。”

“哦?志行你说”

志行又说“景翼哥,我意见是,三原的地盘你无论如何不能丢!且不论三原一县筹款就远胜其他数县,足以养兵。就说三原战略位置,也太重要了,北联陕北,南叩西安,若能妥善经营,三原日后必可成为你重返关中最有力的支点。”

“三原的重要我自然知道,但就怕树藩难容。”

“景翼哥,陈树藩自然不想容你在三原发展,但我想他初任督军,总要安抚各方势力,要忙个一年半载,如果我们妥善操作,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哦,志行你说说看……”

于是两人细谈了很久,随后志行资助了胡景翼10万大洋,胡景翼此去整兵,正是花钱的时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胡景翼自不必客气。胡景翼将之前留守三原的朱子明连长任为留守司令,并又增补了一连人马。

此后,朱子明在李志行的支持下,隐秘扩军,等陈树藩发现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数百人马,若要强占三原,免不了一场大战。而且,按之前志行和胡景翼定下的计策,朱子明和胡景翼的关系貌似若即若离,使得陈树藩有所犹豫,他的嫡系武装始终没有进驻三原,而胡景翼在三原的实力与日增长,最终,三原一直被控制在胡景翼手中。

因而,其后数年,汉堂一直稳如泰山,不管陈树藩如何眼馋,始终无法下嘴。

关于刘东山参军的事情,胡景翼很欢迎,就安排先干班长。

最后,志行说起自己要上军校的事情,胡景翼赞赏地拍着志行的肩膀说“志行,我支持你!大丈夫自应纵横沙场,国家多舛,人民涂炭,希望你此去好好学习,日后我们兄弟携手,干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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