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88年夏,吴王夫差突然驾临山东地界,大手一挥:“快叫姬将过来见我!”
鲁哀公姬将心想,虽然夫差这家伙无礼至极,但好歹咱是执礼之国啊,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姬将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自降身价,赶去接见夫差。
没想到,吴人又出幺蛾子:“吴王尊贵,招待吴王,必须百牢大礼。”
这个知识点给大家简单讲一下。
在当时,一牢为牛、羊、猪各一头。
周礼规定,诸侯相见,最多使用七牢礼。
好家伙,夫差一下子将规格提高了十四倍之多,这简直是把鲁国当附庸国来对待,太欺负人了!
鲁国立刻派大夫子服去严正交涉,向夫差讲授礼仪知识,告诉夫差什么是以礼服人,什么是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
吴国人听后,当即表示:就一百牢,少一头猪都不行!
子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愤愤地对姬将说:“夫差好歹也是姬姓诸侯,却视周礼如无物,这是欺宗灭祖!简直猖狂至极!这种人品德败坏,厚颜无耻!我们还是答应他吧!”
姬将服了:“你义愤填膺了半天,就给出这么一个建议?”
子服眼白一翻:“不然呢,我们又惹不起他,不如帮他疯狂,让他自取灭亡!”
于是,姬将以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百牢大礼招待了夫差,几百只猪牛羊宰杀完往那一摆,哪有什么高贵的逼格,简直是个屠宰场。
夫差与姬将吃数百猪牛羊羊大餐的时候,长期饱受鲁国欺压的邾国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邾隐公曹益主动跑去求入伙。志在称霸的夫差当然来者不拒,但鲁国很不爽。
邾国毗邻鲁国,一直以来都以鲁国附庸的身份存在,如今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公然反水,想要脱离组织谋求自立,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找死行为!
更可恨的是,夫差完全不给鲁国面子,大咧咧地接下了这个盘。你夫差凭什么接盘?你吴国与邾国相距十万八千里,你拿什么给他充当保护伞?你够得着吗?
鲁人出离愤怒了:打,狠狠地打!打到邾国跪地求饶叫爸爸!
却说曹益自拜了新码头,认了新大哥以后,相当有恃无恐,觉得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完全不对鲁国进行布防。乃至鲁军都大兵压境了,曹益还在吃喝玩乐。
大夫茅夷鸿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主公,别玩了,再玩就玩完了!赶紧派人去吴国告急吧!”
曹益头一仰,杯中酒,又干了:“不去了,吴国远在千里之外,等他们赶来,鲁国都能灭我们好几回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鲁国一路平推,攻入邾都,曹益都做了战俘。
侥幸逃脱的茅夷鸿来到吴国求援:“吴王,鲁国伐邾,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公然在国际上拿鞋底打您脸的行为!邾国灭亡事小,吴候丢脸事大!如果您不给点强烈反应,您以后再国际上还怎么混啊!”
其实就算茅夷鸿不说,夫差也是这么想的,然而,霸凌鲁国是一回事,跟鲁国兵戎相见又是另一回事。这仗打是不打,还得慢慢研究。
夫差找来鲁国叛臣叔孙辄,向他咨询意见。
叔孙辄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打啊!鲁国就是一只纸老虎,一直在扯虎皮做大旗,盘他,没错的!”
回去以后,叔孙辄兴高采烈地去找一同叛逃过来的公山不狃,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哥们我跟你说,吴王在我的撺掇下要伐鲁了,你我昂首还乡指日可待!”
没想到公山不狃冷冷来了句:“小人行径!”
意外不意外?
公山不狃给叔孙辄解释说:“做人不能太伍子胥!君子就算被迫离开祖国,也不会与祖国为敌!我们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如果再坑害祖国,就是罪上加罪,罪无可恕!按理说,就算夫差强迫我们做这件事,我们也应该设法回避,你怎么能主动去撺掇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席话说得叔孙辄面红耳赤,连连点头称是。
不久,夫差兴兵伐鲁,指定叔孙辄带路,叔孙辄表示我身患顽疾,出不了差的那种,硬是推掉了夫差的命令。
夫差又找到公山不狃,这一次没那么好说话了:你去,我不会亏待你,你不去,我就拎着你的尸体开路!
公元前487年三月,吴以公山不狃为向导,挥兵伐鲁。
公山不狃不忘初心,故意带吴军走险路,打易守难攻的武城,结果歪打正着,当地有几个受过鲁国欺负的邾人站了出来,带着吴军抄小路,轻而易举推了武城。
消息传到曲阜,惊坏了鲁国君臣——怎么办?跟不跟他打?
子服给出了指导意见:“人家都打上门来了,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鲁国堂堂执礼之国,天子近亲,还能任由别人按在地上摩擦?跟他打,我说的!”
结果,鲁国被吴国接连暴打,吴军一路横推到曲阜附近,鲁国,离亡国不远了。
这时,大夫微虎站了出来,朗声道:“我有一计,可破吴军!”
大家都觉得微虎在吹牛皮,但事已至此,好歹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微大夫,你快说说。”
微虎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斩首行动!”
此次行动没有成功,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是在主动给吴军送人头,微虎和他的三百死士被季孙肥死死关在城里,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空悲切。
纵然如此,得到消息的夫差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有感于鲁人的彪悍,夫差决定与鲁国和谈。
说是和谈,但吴国给出的完全就是不平等条约,季孙肥表示可以考虑,子服表示考虑个屁!
“忆往昔,峥嵘岁月,宋人易子相食、析骨为炊,尚不肯签订屈辱条约,我鲁国堂堂执礼之国,天子近亲,仍有一战之力,岂能卑躬屈膝!”
子服一番慷慨陈词,并没有使鲁人的热血沸腾,因为根本没人听。
子服自己草拟了一份平等条约,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慷慨情怀前往吴军大营,自作主张去找夫差谈判。
对此,鲁国君臣表示:吴候啊,你就把他扣下当咱们和谈的人质吧!
夫差深以为然,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双方最终在曲阜签订了城下之盟,吴军得意而归,子服被放了回来。
鲁国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齐军又杀过来了!
前文有所提及,吕阳生在鲁国娶了个老婆,就是季孙肥的妹妹季姬,宝贝得很。
田乞接吕阳生回国时,吕阳生出于留条后路的考虑,老婆孩子都没有带,开始两地分居。
如今吕阳生觉得君位坐稳了,是时候一家团聚了,便派人去接季姬。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走一年多,老婆便耐不住了寂寞,和自己的叔叔季鲂侯做出了难以启齿的事情,估计还怀了小北鼻,以至于季孙肥根本不敢把她送回去,但又找不出合理的推脱理由。总不能说,齐侯,我妹和我叔正在生孩子呢,请您稍等片刻。
吕阳生怒了,你鲁国无缘无故扣押我媳妇干嘛?想和我齐国为敌是不是?来人啊,给吴候去信,一起出兵,灭了丫的!
吴人的凶狠历历在目,鲁人吓坏了,为了献媚夫差,赶紧放了曹益:吴候您消消气,吴候你稍安勿躁,以后邾国的事情全凭吴候做主。
比较有趣的是,这曹益大小也是一国之君,竟然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被放回去以后,过河就把桥拆了,也不给夫差送礼,也不向夫差道谢,甚至连个象征性的问安都没有,简直没把夫差当一回事。
这还得了!我,夫差,未来的天下霸主!岂能让人如此轻慢!伯嚭,带人去把丫老巢端了!
曹益再度被关进了小黑屋,其子曹革被夫差设立为君,即邾桓公。
同年秋,估计是麻烦事处理妥当了,季孙肥好歹将妹妹送了回去。
吕阳生一见到媳妇,什么仇什么怨都放下了:我老婆为我守身如玉多不容易,我怎么还能再去攻击她的祖国呢?来人啊,传寡人旨意,将占地归还,并告知吴候,这仗不打了!
夫差笑了:“齐侯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我都不知道该听那个命令好了。这样吧,本王亲自去贵国听候齐侯差遣!”
这就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了。
夫差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当年就凿出了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条运河——邗沟,将长江与淮河贯通,从此,吴军水师便有了向中原腹地长驱直入的通道,战火,即将在中原大地熊熊燃烧。
【开心一刻】
季鲂侯对季姬说:“我在地上放三百块钱,你捡起来的时候让我亲热一下可以吗?”
季姬拿不定注意,就打电话给远在齐国的老公,吕阳生心想,捡个钱才多久,估计腰带还没解开呢,就说媳妇你大胆放心的捡!一天捡一次,你能捡到丫倾家荡产!
过了半小时,吕阳生打电话过去:“老婆,忙啥呢?”
季鲂气喘吁吁地说:“捡钱呢?”
嗯?吕阳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还在捡?”
季鲂哭了:“他放的都是一分钱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