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叫做沃伦,这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没有什么深意。
那天他从一对夫妇身边走过时,他们的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正打算给这个叫沃伦的人庆祝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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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剑在杀死男人之后,剑身完全没入后方的墙壁里,眼看着是没办法再拔出来了。
一旁男人尸体边落下的书本吸引了沃伦的注意,捡起后大致翻阅了一下便收进怀中。
这是“死之术者”的笔记,像这一类的术士往往要准备许多材料进行仪式,仪式的构建也无比繁琐,但通过这种方法所能展现的力量比一般的法师更加可怖。男人刚才掏出的铃铛似乎也是某种小型阵法进行仪式的媒介。
沃伦仅能够看懂书上的鲁恩文字,其余阵法符文对他来说与天书相比也没有多大差别,
但,他还是决定好好保留下这本笔记。
“嗒嗒”
两具尸体的血液混合着往楼下滴落,门外此起彼伏的猫叫声增添了夜晚的诡异。
留给沃伦的时间已经不大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浓郁的血腥味就会将巡夜的守卫给吸引过来。
没有过多停留,沃伦从后院小心的摸了出去,并清理了沿途的痕迹。
为什么这么熟练?
在这种地方长大,除非是富人家的大公子,否则第一件事就要学会收尾,若是一个不慎被抓住,那些士兵才不会有耐心听你辩解。
今晚的月光有些清冷,有些锋利。沃伦找到了一座破旧的桥梁,桥洞的角落正好能遮住月色,紧了紧身上残破的衣物蜷缩着躺了进去,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精疲力尽的男孩不多时就沉沉的睡去,沃伦不知道的是他身上正泛着点点红光,似乎想要与他融为一体,尽管速度很慢很慢,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次日,沃伦拿着从尸体上搜刮来的卢纳走上街道。
“果然如此吗,不过是死两个人罢了。”沃伦如此想着
街上的人们还是如往常一样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情,丝毫不受影响,如果不是报童的吆喝声,沃伦甚至怀疑士兵没能发现那两具散发恶臭的尸体。
男孩在一家面包店前停下脚步,是昨天那家。虽然他很想踏进去,但如果要离开这个边陲镇,面包绝对不是合适的食物,尽管奶香味不断刺激这他的神经。
随即他小手一甩不再停留,走进一旁的武器店,边陲镇外到处都是凶险异常的魔兽,路上危险十足,要是天真的随意踏入它们的领地,除非是神灵再世,也只有靠手上的武器才能够勉强保护自己。
屋子里客人挺少,除了他之外也只有一个黑色长袍裹住全身的怪人。
胖店主对着镜子不断摆弄着头顶的三四撮毛发,看得出来那是他很宝贝的东西。
看起来这两位都没注意到沃伦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沃伦先是走到秃顶老板面前,指了指他身后看起就价值不菲的短剑。
短剑上覆盖着阵法的纹样,这样的附魔武器只有二阶术士才能打造,并且还要懂得一些锻造技术,而大多数术士更喜欢钻研阵法、仪式等,只有那些没有天赋的术士迟迟无法突破才会研究这些偏门东西。
虽然据说王国军队全身上下都是附魔装备,可这些东西在民间还算是稀有物,不会是便宜货。
“请问这把剑怎么卖?”
店老板抬起头瞥了一眼沃伦,额头上的大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并没有理会小男孩,在他看来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孩处理温饱都成问题,怎么可能买得起这附魔武器。
沃伦并没有在意,刚才他趁着说话的功夫接近大眉毛旁边的木桶,在大眉毛转头看镜子时迅速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短匕首藏在袖口。
“嘭!”
店铺的木门和墙壁碰撞产生剧烈的声响。
三个守卫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小店里宁静的氛围。
“老汤,昨天晚上死了两个人,现在需要例行检查。”为首的一人径直走到大眉毛前,目光停留在那把附魔武器上,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闻言,沃伦看到店老板的大眉毛皱成个川字又迅速消失,“诶~是是是,您坐。”说着搬来一个姥爷凳,手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布袋,金币哐哐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来。
“不了,这次顺路而已。”说着接过大眉毛递过来的金币袋,脸上的邪笑已经不需要掩饰了。
士兵摇晃着手里的布袋看向店老板“这次有点少啊,现场有把剑说不定就是你这卖出去的”
大眉毛听他这么一说尽管脸黑成了猪肝色却还是堆着笑脸又递了一袋金币。
“很好,例行公事。兄弟们走。”
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店铺,只留下木门板还在吱呀吱呀的来回摆动。
大眉毛死死盯着门口士兵离开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确认他们已经走掉了。
“呸,什么不要脸的东西!”说着边向地上碎了口老痰。
而沃伦早在士兵接过第一个布袋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店铺,有时候喜欢凑热闹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热闹本身。
一旁的小巷子里沃伦摸了摸手里的匕首,这时刀身被覆盖上一层浅红色薄膜,进店的时候就有一个直觉引导着他带走这把小刀,好像它本来就属于沃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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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阳已经将要落下。街道上的商贩卷起货物拖上马车,再过一会儿,这里就会再度被黑暗侵蚀,夜晚是属于下水道老鼠和小偷的。
沃伦已经得到了需要的物资,或是偷来的或是买来的,反正他身上的卢纳已经用完了,一点不剩。
一块粗麻布里包着干粮和水袋,终于身上那件被满是咬痕和大洞的破旧大衣被丢进下水道,本来还想继续带着,可上面溅到的血渍难以清理,终归是件麻烦事。
刚下了场雨,路上变得十分泥泞,道路的角落堆积着住户的秽物,走上去很难分辨踩到的到底是泥土还是排泄物,男孩沿着路上的马车印子缓慢移动着。
离开边陲镇他该去哪儿呢?沃伦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他来说离开也是被迫之举,即便两具尸体不会引起太大波澜,但守卫抓到人能拿到的功绩也是实打实的,不会有人乐意放过家里藏着的一两只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