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会议在12点准时结束，与此同时餐厅已为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饭后还可以享用一杯醇厚的午间咖啡。众人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厅，而张玄秋则特地留到最后，关切地嘱咐了聂珩几句。
“我觉得那位来者不善，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再说了，沈巽在呢！”
“他靠谱吗？”说着还质疑地看了看唯一的旁听者。沈巽就不懂了，这种话是能当着他的面说的？
“应该吧！张叔，你快去吃饭，胃酸倒流的老毛病好不容易才好些！”
“知道了！总之，多注意点，咱没理由受他的气，而且看后来的架势，他的态度也和商谈无关，就更没有理由委屈自己了！”
“好~”
告别并目送张玄秋走远，沈巽才靠过去吐槽，“不得不说，A先生的眼光真毒辣！”
聂珩笑笑。的确，他与张玄秋的关系极好，但不同于与常泱的忘年交，张玄秋老成持重得多，相处模式自然没那么奔放。可，客气不代表疏远，拘束也不意味着塑料，二人的联系可比旁人看到的要紧密真挚得多。
“走吧！”
“等等，有些事还是先在这儿讲开比较好，以便等会儿发挥！”但沈巽却拦下了他，“A先生会中文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虽然昨晚，他找我问了很多你的事情。”
“他怎么知道我们很熟？”
“听那意思，他和我爸私交不错，但没这么简单！”
“的确，想收集我的情报，他可以直接找沈顾问，作为长辈，还能客观些。”
沈巽摇摇头，“关于这一点我有解释，但我的解释就很难解释了——他不仅在意公事，还八卦你的私事，甚至问到了夏栎！”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包括他刚才的针对。一周前，我偶然得见这位A先生和我家夫人在一起喝下午茶。”
“你没去打招呼？”
聂珩摇摇头，“那段时间因为处理云飞的事，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而我没有办法让她倾诉，又怎能打扰她向别人倾诉呢？不过当晚我也曾与她旁敲侧击，但被她有意或无意地岔开了。”
沈巽有些明白了为何他今日尤其焦虑，“这位肯定是认识你岳父的，那么进一步与你老婆相熟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岔开话题，我建议你尽快和她把话说开，别猜。那姑娘上限虽高，下限也低，保不准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呢！”
他的建议几乎是当即得到了采纳，聂珩果断拿出手机拨号。沈巽再一次十分认同A先生的判断，这家伙有时候是真直白得不晓得拐弯！
只可惜占线，一直占线。聂珩来劲了，非要打通，一直操作个不停！最后还是沈巽出手阻止的，“得了，反正电话里也不好说清楚，那边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聂珩看了他两眼，嫌弃道：“老实说，你就是饿了吧！”
“忙活了一早上，你不饿？”
“几号房来着？”
“111，可以说很贴合恩格勒斯先生单身的人设了呢！”
“你可真损！他是至今未婚，还是因为离异才单身的？”
“不知道，他人很神秘，五年前主动从CEO的位置上卸任后就更隐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尊呢！不过倒是有听说他没有孩子，和兄弟、子侄的关系也不太好，打压起来毫不心慈手软。说起来也真是个奇人，以一己之力便摁死了一群恩格勒斯！当然，说一己之力夸张了些，准确些说是以他为核心的的小集团。虽然如今恩格勒斯的决策圈几乎都是这个小集团的人，但在当年可都是凭能力冲破的企业内部浓厚的家族结界，能力是真的强！”
“还有境界！优质企业何必固步自封于家族？”
“你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比起你的野心来，算得了什么？”
“那不也是你的野心吗？”
两人一路闲扯，一路往客房部走，直到在长廊这头远远地看到长廊那头的沈彧。双方皆是一愣，然后加快步伐，在T字路口会合。
“珩少，阿巽？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会议吗？”
“就在这里开！你才是，怎么会来这边？”
“爸爸打电话，叫我过来陪他吃饭！”如今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上班，但他们父女还是经常约午饭，“这么凑巧的吗？”
聂珩与沈巽对视，结论一致——这绝不是巧合！
“可吃饭怎么会到客房部来？餐厅在另一头。”
“刚和他通话，他是这么指示的，我也觉得奇怪呢！”
难怪刚才电话打不通。
“小妹妹，你们约的可是111号房？”
“嗯，”她点点头，一脸呆萌，“他也约了你们？”
什么逻辑？聂珩很想替妻子挽尊，但情况让他不得不赞同沈巽的评价，她的下限真的低得离谱！
“总之，我们先一起过去吧！”
111号房间位于T型长廊的中段，并非度假村最奢华的一间客房，甚至不在最奢华那一档，单纯是恩格勒斯先生喜欢这个数字组合，主动要求住进来的。
这个点有些难懂，按响门铃后的等待期间，聂珩盯着门牌上的数字不住地想。其实1可以作很多种解释，但大抵是和沈巽八卦的余味尚存，他便直接默认为单身的象征，而娇妻在侧的安定感则让他闷骚地将“有些”发展成“特别”。
开门的是客房管家。
客房内，送餐员正在阳台布置餐桌，沈彣和恩格勒斯先生则坐在沙发上聊天。见他们来了也没有过多搭理，而是盯着聂珩莫名开始了评头论足。
“来了吗？怎样？你觉得这孩子。”
“要听实话吗？”问是这么问，但A先生刻薄起来，可是不会给机会拒绝的，“除了脸，哪哪都比同龄的你要强！没有那么多无用的傲骨和信仰，但看着，仅仅只是看着，便能让人想象一个企业，乃至一个行业的未来光景！”
先抑后扬，其实A先生很擅长夸人，但聂珩却不怎么开心，他老婆可在呢，说什么脸的事儿？而且体板、颜值，他也有啊，只是和自带美貌基因的沈家人没得比。
“这我可就不同意了，他的信仰一点也不比我少，不比我淡！但我可以恣纵、任性地放下，他不行，可愁人了！”
愁人的是他的颜值没有得到正名！说到这个，是不是该让沈巽离自己远点？这么想着，聂珩抬手推了人一个趔趄，然后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你恣纵？你任性？这是什么笑话？你的问题是棱角分明，又太过硬朗，所以伤人伤己！可他不同，他是把软刀子，刀子能造成的杀伤力一点也不少，但不会无差别伤害。”
“想想，好像是啊！这我也就能放心了。”
合着这位大佬是岳父大人特地找来给他做评估的？
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下一秒沈彧便挣开他的手过去质疑，“爸爸，你在搞什么？怎么会和唐清渌沆瀣一气？”
唐清渌？这个名字聂珩记得很清楚，虽然只听过一次......
“我是你舅舅！你能不能对我保持起码的尊重？”
“我难道没有吗？”
“去去去！”唐清渌嫌弃地将她赶到她爸那边，方才招呼起有些意外、尴尬、无所适从的聂珩和沈巽，“小家伙们，先在这儿坐会儿，等菜布好了，咱们上桌用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