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宗最近多了很多花,慕岁柠的院子周围全是奇奇怪怪的花,慕岁柠自己只种了一株,放在花盆里,开了一朵娇娇弱弱的小白花。
慕岁柠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花瓣,白色的花瓣轻轻的飘落,掉到了石桌上。
慕岁柠:“……”
伊酒忍不住开口道:“师尊,您多久没浇水了?”
慕岁柠思考片刻,说:“大概有半个月了。”
伊酒抿唇:“……”没死真是个奇迹。
慕岁柠收到了应绯落的传音
“岁柠,百花宗花海,速来。”
慕岁柠仔细想了想什么事用的上自己,还要在百花宗见面,但是想不出来,站起身就要走。
伊酒问:“师尊去哪里?”
慕岁柠说:“百花宗花海,掌门找我有点事。”
百花宗,顾名思义,就是宗内种满了花的宗门,第一任掌门起名很随意。十树宗里面有十种树,百花宗有上百种花,千草宗满地的草,万水宗有很多池塘。而门派叫临风派,原因是门派建立那一年,风很大。
慕岁柠走到花海,看着掌门坐在花海里面小亭子里赏花,还喝着茶,悠闲的紧。慕岁柠走过去,坐在石凳上没好气的问:“掌门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应绯落放下茶杯,悠哉道:“你父母让你下山回家,说是有什么事。算起来你从来了门派后就没有再回过家。”
“我记得你来门派的时候才五岁,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你师尊在的时候怎么都不让你回去,现在我让你回去。”
应绯落正在感慨自己真是个通情达理的掌门。慕岁柠轻拍了一下桌子,说:“原来我有父母。”
应绯落:“???”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应绯落面上还温柔的笑着,却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慕岁柠每病倒一次就会忘记一些人这个奇怪后遗症都见怪不怪了,应绯落细心的把慕岁柠的人际关系写了出来,只要慕岁柠看到了,她就会想起来。而这次她显然忘了看了。
沉默了很久的慕岁柠眉头紧皱,像是想起的不是父母,而是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
又过了很久,慕岁柠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站起身来,朝应绯落说:“我今日便下山,告辞。”
应绯落示意她坐下来:“别着急走啊,看看这些白花,不比你那株半死不活的好?”
慕岁柠瞥了一眼白花,话带着一丝酸味:“太多了,晃我眼睛。”
说罢转头就走。
应绯落蹲下拔了几株白花,沈兰从他身后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笑眯眯的说:“掌门,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拔我的花。”
应绯落赔笑:“我给岁柠摘的,她很喜欢白花。”
沈兰一听是慕岁柠要的,立马放开了应绯落,说:“早说啊,岁柠喜欢白花啊?”
沈兰看了一眼应绯落手里的花,又说:“这些哪够?这一小块地上的花都移到岁柠院里。”
应绯落:“……”这掌门不当也罢。
沈兰带着应绯落风风火火的去了万水宗,刚踏进进慕岁柠的院子里就喊:“岁柠,这些白花给你种哪?”
慕岁柠从居室出来,无奈的说:“沈宗主,不用再送我花了,太多了,种不下。”
沈兰看了看周围的话,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这不是见你喜欢吗,就每样送了一点。”
沈兰很喜欢慕岁柠,慕岁柠进门派的第一天她就和慕岁柠师尊抢着当慕岁柠师尊,最终以“年纪小,资历浅”这个理由,没抢过。自此之后,她只要有空去找慕岁柠。
慕岁柠花了点时间把沈兰和应绯落送走,他们走后慕岁柠叹了口气,回去继续收拾行李,她知道这次估计得在“家”待一段时间。
伊酒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师尊可以带上我吗?”
慕岁柠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好。”
伊酒大喜过望,把准备好劝说慕岁柠的言语吞回了肚子里:“谢师尊。”
上一世慕岁柠从山下回来后,卧床了三个月,清醒了之后也是奄奄一息,就像她种的那株白花一样,随时都会死。这一世,伊酒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岁柠和伊酒御剑飞行到山下后,徒步走在街上,长街很热闹,菜摊的妇人,糖铺的孩童,首饰店的青年男女,很多很多人。慕岁柠曾经很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地方,但是自从入了门派,很少这么热闹了。
慕岁柠走到一个糖铺,买了一个糖人递给伊酒,说:“小酒喜欢吃糖吗?”
伊酒接过糖人,开心的说:“喜欢,只要是师尊送的,弟子都喜欢。”
慕岁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说:“我给我弟弟买糖人后,他都会叫我一声阿姐……”
“既然我给小酒买了糖人,小酒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姐?”
伊酒脸红了,活像一个小媳妇儿,羞涩的开口:“这不合适吧……但是师尊想听的话……”
“师姐!”
这句不是伊酒喊的。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从长街跑来。
红衣男子激动的说:“岁柠师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钟离年。”
慕岁柠想了很久才记起来,说:“记得,师弟近些年来还好吗?”
钟离年摆摆手:“自从回了家就开始打理家业,我还是想回门派,但是不可能了。”
钟离年看向伊酒说:“这位是之后来的师弟吗?”
慕岁柠尴尬的笑:“这是我徒弟,伊酒。”
钟离年更激动了:“我当师叔了?”
伊酒不是很喜欢这个耽误他喊慕岁柠“师姐”的人,但还是行礼:“钟师叔。”
钟离年:“……其实我姓钟离,单名一个年字。”
伊酒:“……钟离师叔好。”
钟离年跟着他们一直走,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钟离年:“岁柠师姐知道我开的首饰铺吗?生意可好了,师姐要首饰吗?我这里有很多新款式。”
慕岁柠:“我不需要。”
钟离年:“师姐这次下山准备待多久?”
慕岁柠:“不知道。”
钟离年给了慕岁柠一颗珠子:“师姐,这是我在家琢磨的东西,必要时刻用法力捏碎它,我会立马过去帮助。”
慕岁柠接过之后直接给了伊酒:“多谢师弟。”
到了慕府,钟离年就告辞了,他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
慕岁柠想进府门,被侍卫拦了下来。侍卫说:“站住,这里是慕府,外人不可进入。”
慕岁柠说:“我是慕府的小姐,慕岁柠。”
很显然,侍卫根本不知道慕府有个叫慕岁柠的小姐,一直拦着不让进。
伊酒想出手把t侍卫打晕,被慕岁柠拦下来了。慕岁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在山下,不能随意使用法力。”
那侍卫油盐不进,也不传话。慕岁柠没有办法,只能站着门外等。
慕岁柠站久了有些支撑不住,就倚在墙上,伊酒在旁边扶着她。
有个少年从府里走出来,看着虚弱的慕岁柠嘲笑到:“呦,这不我的妹妹吗?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这副样子了?”
慕岁柠看着来人,疑惑的开口:“你是谁?”
少年恶狠狠的说:“我是你哥哥,慕寒江。”
慕岁柠“哦”了一声,随意叫了一句:“兄长。”
慕寒江突然笑了,吓的伊酒一激灵。
慕寒江温柔的说:“妹妹,赶紧进屋吧,父亲母亲在等你,这个侍卫如此对你,明天兄长就让他收拾东西滚。”
“来人,扶小姐回房。”
伊酒沉默,伊酒不懂,伊酒大为震惊。
伊酒原以为这个兄长对慕岁柠很不满,可能会故意刁难之类的。开始那样说话,他真的很想打死慕寒江,现在看来是他错了。他们兄妹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慕岁柠被下人扶到正堂,慕岁柠的父亲和母亲坐在屋子里,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慕岁柠行礼:“父亲,母亲。”
慕父“嗯”了一声,说:“岁柠今年多大了?”
慕岁柠垂下眼:“双十之龄。”
慕父皱眉:“都二十了,还没嫁人,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慕岁柠没吭声。
慕父看向伊酒问:“这是谁?”
慕岁柠没说真话:“这是我师弟。”
慕母不满的开口:“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男子走到一起,不成体统。”
慕寒江替慕岁柠说话:“母亲,妹妹是修道的,和师兄弟走在一起怎么了?要不是这位师弟,妹妹就晕在府门前了。”
慕父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们退下:“送小姐回房,给这位公子准备客房。”
走出去之后,伊酒给慕岁柠传音:“师尊,我感觉您父亲周身有法术波动。”
慕岁柠:“无妨,他打不过我,除非是缚灵锁,我父亲应该不可能有。”
慕岁柠很确定没有,因为上一世她父亲没用到自己身上。
晚上,慕岁柠和伊酒被带去和慕父慕母一起吃饭。
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有人对慕寒江说有要事,慕寒江告辞之后慕父才说:“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在家待着嫁人,我给你找了几家门当户对的,你等会儿挑一个。”
慕岁柠面无表情的说:“不嫁,我要回门派。”
慕父生气的说:“慕岁柠!你别逼我把你绑起来。”
慕岁柠看着他,坚定的说:“我说了,我要回门派。”
慕父用缚灵锁把慕岁柠和伊酒分别绑了起来。
慕岁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有缚灵锁?”
慕父说:“女儿,为父什么都有。来人把他们两个分别关起来。”
伊酒试着挣脱缚灵锁,结果又紧了。
慕父说:“年轻人,没用的,带下去。”
下雨了,伊酒被关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里,他在想缚灵锁的弱点。
缚灵锁……
缚灵锁……
被缚灵锁困住的修仙者,没有人帮助解开的前提下,需散尽修为缚灵锁方能自行脱落。
伊酒没有犹豫的将这一世自身的修为散尽。
他是这个规则的漏洞,前世的修为和今世的修为不联通,但都为他所用,就算散尽修为,也只是这一世的修为。
缚灵锁脱落了,伊酒站起来用法术破开门,用法力捏碎了钟离年给的珠子,钟离年果然很快来了。
伊酒焦急的说:“钟离师叔,帮我找我师尊,她被关起来了。”
钟离年和伊酒分头去找。
天很黑,雨很大。
伊酒破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门,终于在角落的房间里找到了慕岁柠。
慕岁柠正缩在角落里小声的哭。
静海双韵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