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回棠溪还有一点时间。
“你不打算告诉谢迪吗?”
谭凯不想等,直接单枪匹马,拖下去对谁也没好处,只有两败俱伤。
海棠不说话,眼睛还是有些迷茫而仿徨,拔弄身前绿绿摇曳的芦苇。
海棠快要抑郁成疾了。
“你心里爱谁都不知道吗?”海棠的沉默让谭凯几乎没耐心了,为止,已经耗了快两个月半了。
“如果你选择谢迪,这不用祝福的,因为我还是你哥,会和爸爸一样,一如既往在你身边。”
谭凯按奈不住心中的爱意,温柔地抱住海棠,语重心长,那一刻,眼睛偷偷红了。
或许李承武说的对,放手,但身份没变的,一样是亲人,难道不好吗,做不得恋人,但一辈子的亲人,是永割不断,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庆幸的是,谭凯是谭文斌的养子,相依为命到今天是无法分割的,不是其他人两言三语就能抹掉这种存在。
与海棠相认后,也丝毫没有改变过任何变动。
“我怎么都做不好,如果没有宝宝,我选的人还是你,因为我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海棠在他肩膀上,抑制不住自己,哭得那样伤心,因为她,简单的事情,搞得大家不痛快,她原本不是这样想着,而没人理解她,却事出不意,大家都关心她,呵护她,爱她,被这么多人温暖包围,她迷茫得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实话,还不如余如意在毫无光明良善的家庭中,以两三岁的天真孩童一人温暖她破碎的心,她太强调先来后到了,当年大家都被包裹在真相外,谁知道她的存在呢?
真正尖锐的人是海棠,把自己磨着太尖太利,刺伤真心关心她的人。
听这句话,谭凯感到无比开心,好像心里堵着石头落下了,真正放下,也释怀了。
李承武受不了这场面,刚失去心爱的妻子和奶奶,转身假装走走。
“师父!”
海棠轻轻喊一声,放开谭凯,上去抱李承武。
“不管如何,你永远是我的师父。”
“你不怪我吗?”
李承武又惊又喜,眼前小时候自己死命保护的小女孩,居然会不计前嫌。
想起浑身是伤的她,心里泛起太多的酸楚。
因为负罪感,逃离家乡本以为永远不去想它存在过,命运紧紧死追不放,安排一场的相遇,至于救不救,你这小子无论也要对海棠负责。
从收留海棠起,教她,护她,不让她应酬,给她报文凭,将最好的房子给她住,甚至将自己最好的大学兄弟撮合她。
可以说,对海棠,李承武做得仁至义尽了。
“我知道你保护我,我一直误以为你也喜欢我,哪知你为负罪才对我负责,是我自恋了,但是,在我十年里,我喜欢你是因为我可以信任可以接触的人,你是余如意之后,温暖我的人。”
海棠埋在心里的想法,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她不想李承武有心理负担。
不,海棠,其实我也喜欢你,像年少那样单纯。
李承武藏在心里不能说。
“这六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妻子呢?”
“她走了。”
海棠惊愕。
“我到了那边去找她时,去了她所在的难民营,在路上,我被抢劫了,我逃跑被他们打中了几枪,那伙人开枪准备照射我,她突然跑出来为我挡了子弹。”
李承武一提妻子的惨死,强忍着自己的悲伤。
海棠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不怕死的女人,如果要海棠为心爱的人挡枪,她绝对做不到。
小时候的那轮鞭子,她可怕疼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我醒来已经在医院了,是凯文的朋友救了我。后来,听凯文说,是你担心我拜托他查我的下落。”
“为什么你没和我说的?报个平安也不能说吗?”海棠回个头,生气问谭凯。
“不怪凯文,是我不让他说的,她死后我都崩溃了好一段时间,我连奶奶生病也不看,甚至不告诉你,我一想到她对我说,你不能死,你欠海棠的要还,只有还清了,你就不用负担了。”
李承武眼中泪花打转。
“之前你说你没见过我妻子,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和她的事吗?我来告诉你。”
“她是心理医生,我是她患者其中一个,我爆发抑郁的时候,她守在我身边,她为了能够治愈我的抑郁症,假意追求我,因为我心理负担重,不愿意接受她,谁知她执着,追着追着几年,我们相爱了,我也慢慢被治愈了。”
“领证的时候,她说她要去做有意义的事,我要把你带到正规上,我们说好了,等三年后不管是不是事成,都回来办一场婚礼不再分开。没想到三年后,想要接回来的人,已经不在了。”
“难道因为我吗?”
“海棠,人各有自己的命,不要把别人的不幸强加在自己身上。你我都放下,不要再对以前,死咬不放了。”
“听我说,做个自私的人吧,不要想着找余如意,你们本来就没有关系,找到她,还要她一遍又一遍提醒你,不要忘记过去吗?”
海棠抿嘴,榕树枝上的枯黄叶子,无声无息的砸在苔青的石板,恍如隔世。
她皱眉头,难受得点点头,确认放弃寻找余如意。
“你有孩子了,你要让孩子快乐成长。”
李承武同谭凯一样的嘴角一抹笑,都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阵电话响起,打断刚才温馨画面,李承武脸色一变,“坏了!”没交代什么事,就急急忙忙跑回去。
“怎么了?”就在谭凯陪海棠回去的时候,院子乱成一锅粥。
温秀雅不见了。
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大家都顾自己缅怀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们冷落一边的温秀雅。
姜静疯狂打电话,电话处在关机状态,没人知道她去哪里,李功佐谢迪借着邻居家的摩托车,分开到处找她。
“她这是怎么了吗,不说一声就不见人了。”
眼看天要下雨了,这回奶奶已经安葬好了,收拾了房子,等会要回棠溪了,急着大家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奇怪,她不熟悉这里怎么会乱跑呢?”
谭文斌有些生气地说,因为欺负过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对温秀雅没好感。
快中午了,秀雅始终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