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妳也是嫌疑犯
「是『消失』还是『损毁』，现在还不知道。」我冷静地说。
「有什么分别？」杏子问。
「如果在附近就找到那堆被撕下的便利贴和图画，那墙壁只是被犯人损毁。如果找不到，那就真的是消失了。」
「对啊，那么多纸条，到底都扔到哪里去了？」女班长连忙发起搜寻行动，「大家快帮忙找找看！」
在女班长带头下，大家都很齐心立即四出去找，不用十几分钟全校的垃圾桶都已经被检查过了，没有发现。
「我们也找过树丛那边，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冲到马桶去了？」
「那只会塞住更快被人发现吧！」
「烧掉了？」
「能在哪里烧？我们学校又没有焚化炉。」
「那就只能藏在书包里了吧！大家快把背包打开！」有学生立即提议。
「对啊，只要搜书包就解决。」校长点头。
「呃，等等，这可能会被家长投诉……」副校担心地提醒。
可是，在场的学生都因为太生气急着想找到可恶的犯人，纷纷自动打开自己的背包给同伴看，证明自己清白。
如今还不到正式的上课时间，所以现场只有三十多位特别提早回校的学生，不过再下去就会有越来越多学生到校了。
「我不认为犯人会把那么多罪证带在身上，这样做没什么用。」我说。
「振邦同学认为应该怎么做呢？」歌真一脸好奇地问。
「哼，当然是先确定时间和证人。」
好、好险，手差点又忍不住去拨头发，「到底今早是谁、在什么时候最早发现墙壁上的便利贴不见了？」有位脸上有墨的男生左右张望，最后讷讷地举手。
「我想应该是我？我今早经过这里的时候没看到其他人在，发现变成这样吃了一惊，就拍照传给同学看，然后其他人就陆续出现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等一下，我看看手机──」他翻出手机来，「有了，我是七点十五分拍下照片的。」
「有人早过七点十五分经过这里吗？」我大声问，没有人回答。
「慢着，说不定墙壁在昨晚就已经被破坏了，也不一定是今早才被人破坏。」有人说。
「这件事问一个人就知道了。」我笑了笑，呼唤正在对面大树下清理落叶的王伯。
「昨晚？对啊，是我负责关大门。那时候墙壁还是贴满纸啦。」
「那今早呢？」
「也一样啊，我回来开门的时候这面墙还好好的，跟昨晚一样。」
「你最后看到这面墙壁完好是什么时候？」这可是很重要的资讯，但我很担心王伯记不清楚确实时间。
「七点零五分吧。」出乎意料地明确的时间。
「你肯定？」
「我今天刚好赶上在七点整打卡上班，拿了打扫工具就走到这边来，大约五、六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犯人只有大约十分钟左右的空档来做这件事……」我喃喃自语。
「慢着，」杏子指着一开始举手的男生，「如果他是第一个发现的话，不就表示有可能他根本就是犯人吗？」
「不是我！」男生连忙否认，「如果是我做的话，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拍照告诉朋友啊？」
「不用争论啦，查一下门卡记录不就知道是谁那么早就回到学校来了。」女班长提出，大家都纷纷点头。
我们学校用学生证作门卡，经过校门就会自动记录时间了。
「呃嗯，我、我跟教育部有电话会议，这件事就交给副校处理吧！」怕麻烦的校长果然马上就找借口开溜，推给副校就逃跑了。
「各位同学，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上课时间了，这件事就留给大人处理，大家先回教室。」副校只好这样说。
「不行，」我反对，「这次的事件时间很关键，如果拖下去让犯人有机会消灭物证，可能就没办法抓到他了。现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去查一下门卡记录应该还够时间。」群情汹涌之下，受到学生们包围的副校，最后只好顺应民意。
「哎……好吧，那你们等我一下。」
「也请顺便看一下有没有人离开学校。」我提醒，「如果有人离开学校，那很可能是犯人把东西带到学校外面扔掉了。」副校听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过我猜犯人不会这么做。
毕竟早上都是师生回校上课，在这段时间逆流离开学校会很突兀。别的不说，要是刚好碰到回校的老师，少不免会被叫住问话。就算编出什么忘记带东西的借口，也会让人留下印象。
大概五分钟之后，副校回来了而且带着一份名单。
「除了刚才说自己拍了照片的3年C班麦伟初之外，还有四位学生都在七点十五分前就进入校门。」
他点名念出了几位同学的名字，「１年C班袁小婉、３年Ａ班沈思哲、２年Ｂ班彭子芊和２年Ａ班的马歌真。可以说说你们回校之后去哪里了吗？」
有位微胖的女生立即举手：「是，我在饭堂吃早餐。」看来她就是一年级的学妹袁小婉。
「那么早小卖部也还没开店。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副校问。
「我看错时钟了，不小心比平常早了出门，就干脆在便利店买了早餐回来，一边吃一边复习。」
「去饭堂应该会经过这面墙壁，刚才问有没有人比我早经过这里时，妳怎么不说话？」麦学长问。
「我没特别留意时间，所以不确定自己是在七点十五分前还是之后回来。而且我那时候一边走一边看书，根本没注意到墙壁有没有异样……」一年生才刚刚入学不久，跟梁老师应该未算很熟识，大概没二、三年生那么在意老师的事。
不过看错时钟这种理由也实在可疑了点，她可是比正常上课时间早了一小时回到学校来。
「沈思哲呢？」
「啊、嗯、是……是的，我今天比较早回来。」瘦削的学长被副校点到名，紧张地回答。
「你这么早回来干嘛？」
「没、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早了一点回校……」这家伙也支吾以对得太可疑了吧。
「那你去哪里了？」
「我直接往四楼的教室走廊去了……教室未开门，我就一个人待在走廊滑手机等着。」虽然他说自己没有经过这面墙壁，但听起来也没有人可以作证。
「我回来晨跑，」芊芊主动说，「不是田径部要求的，是我自己加操，所以只有我一个这么早。我回来在储物柜放下背包，就去操场练跑了。」我们都知道她如果在早上练习，会直接穿着运动服回校，上课前才换回校服。
现在她仍穿着运动服，满身是汗，手上还拿着手巾和水瓶。那么她的路线也不会经过这里，但同样也没有证人。
「我回来清洁兔笼。」歌真的答案在意料之内。
她平常就习惯一早回校喂兔子，每周还有一两日会特别早，花时间清理兔笼。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何这所学校会像小学一样有小动物饲养区，但那个画面太和谐美好没人介意。
从学校大门前去小动物区有两条路，可以经过也可以不经过这面墙壁……
「我今早是从另一边过去，没有经过这边。」她说。
看来也是没有证人的状态。「振邦同学觉得犯人就在这四人之中吗？」歌真一脸认真地问我。
原本我以为她说的四人是指芊芊、沈学长、袁学妹和她自己，但顺着她视线看去，我才发现她指的是芊芊、沈学长、袁学妹和第一发现人麦学长。
她自动把自己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了。
「当然啊，侦探又怎么可能是犯人呢？」她笑咪咪地回我，「如你所说，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不是，以推理小说来说，「侦探就是犯人」的例子可多了。但我确实觉得歌真是犯人的可能性很低。
她不是会为了吃我的章鱼烧，自导自演来破坏大家心血和祝福的人。
到底谁会这么坏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