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雍看着信件,深为秋令辞的狡诈所不齿,故意不躲不闪,目的就是希望绾儿心软,然后愧疚。
若是珉璇知道他的想法会忍不住呵呵呵,心软?不存在的。
最搞笑的是杨骏睿知道大家都已经离开颖川了,他也无所谓。
逃离了长安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真个是看山山青看水水秀,他干脆大手笔的购置了一栋私宅,临时定居在此,丁忧几年,远离权利中心挺好。
“感谢各位的鼎力相助,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我好日后感怀?”临分别前,珉璇对着大家深施一礼。
赵华雍的手下侧身让开,开玩笑,他们可不敢让未来主母给自己施礼,受不起,他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珉璇见他们执意不说也不勉强,让丹青拿出一包银锭子,递给他们打酒喝。这下他们痛痛快快的接受了。
与他们告别后,次日就到了京都。珉璇吩咐把姜嬷嬷和和尚关押在长公主的别业,而后亲自审问。
在审问之前,为了防止意外,珉璇把他们带到了地窖,地窖里阴暗潮湿。
姜嬷嬷和和尚被蒙着眼睛。面色惶恐不安。手指不安的抠着指甲盖。
“我来问,你们来说。就是之前那个老问题。
痛痛快快的说,我们就痛痛快快放人,我可没有杀人的爱好, 不过是受人之托,想寻求一个真相而已。”珉璇平铺直叙,波澜不惊。
“我不知从何说起啊?实在是当时的事情太复杂了。”姜嬷嬷语气低沉,神情茫然。
“就捡你知道的说,知道多少说多少,不要逼我动武。”
“当年,我陪着老夫人和夫人回颖川祭祖,老爷当时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小吏,又是新官上任走不开,就让我们先走,那会儿老爷和夫人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真个是蜜里调油,老夫人妒恨交加,老是出幺蛾子,夫人性情柔顺,凡事退让,老爷也时时刻刻护着夫人,老夫人无可奈何。
回到颖川以后,老夫人就可劲儿的折腾夫人,夜里呼天抢地说这里疼,那里不舒服要夫人不睡觉来照顾她。
有时候甚至于通宵达旦。我是下人也看不惯了,可是我是陈家的下仆,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只能干看着着急。
老爷有个本家堂弟很同情夫人,就帮忙说情,老夫人就骂夫人不要脸,狐狸精什么的,自那以后谁也不敢说什么了。
一个月后,快要启程的头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儿,家里进了土匪,当时有好几十个,如狼似虎的,看上去很可怕。
他们不但烧杀抢掠,而且见到美貌女人还要凌辱,大家人心惶惶的,就连族长也被杀了,群龙无首,夫人住在偏院,老夫人住正院。
老夫人那会儿也才三十多,丰韵犹存,土匪头子就想占老夫人便宜,老夫人吓得魂不附体,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一叠声的下跪求饶,这时,有个土匪就说,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更美的更年轻的替代你,那么我们就可以放了你。
朱氏就直不楞登的看着我,把我吓得一激灵,土匪早就看到我了,看我容貌平平,根本不搭理。
朱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直觉要不好,果不其然,她就提到了夫人。
夫人当时睡得香香的,被粗暴的提溜到了正厅,看到凶神恶煞的土匪,也是吓得不行,夫人娇滴滴的一个千金小姐哪里见识过这些个?”
珉璇深呼吸一口,吐出一口浊气。“你们不是有侍卫吗?都死了?”
“贾贵儿他们住在马棚附近,离正院很远,事发突然,有都是老弱妇孺,根本没有思想准备。
就在土匪们要施暴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如砍瓜切菜一样顷刻间就把土匪屠杀殆尽。
大家伙儿可算松了一口气,然而,这群黑衣人却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要解药,当时我们觉得很奇怪,中毒了要解药有的是药铺子,干嘛来这儿。
原来所谓的解药是女人,他们的首领中了媚蛊,必须男女交合,而首领要求高,丑的老的不要,就找到咱们这儿来了,
看着这群人依然不好惹,于是当时陈家所有的适龄女子,容貌端庄的都喊到了正堂上,一个个的筛选,没一个合适的。
那群人顿时怒火万丈,说这是故意敷衍他们,一连杀了好几个女人,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刀子落在自己头上。
夫人一直昏迷不醒,吓的,我把她抱在怀里,把她的脸藏的严严实实,所以没人注意我们。
眼看就要收不了场,又是老夫人,她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说自己有个儿媳妇,容貌娇美,看各位贵人看不看得上。以她一人救全族人,她应该深感荣幸,死而无憾。
那群人被她的言论给惊呆了,估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吧,但是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
陈氏诸位女郎也一叠声称赞夫人美若天仙,自己只是蒲柳之姿,配不上贵人,恨不得马上把夫人送走,她们才会逃过一劫。
而后,朱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夫人喂了一碗药,让那群人把夫人带走了,当时我怕死了,因为老夫人一直阴恻恻的看着我。
我只能放手,甚至于我根本不敢说什么,我不是人啊。”姜嬷嬷号啕大哭起来。
听到这,珉璇已经指尖泛白,美目喷火。
“第二天,夫人才被送回来,当时,她手上捏着一块玉佩,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身上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三更半夜的时候才醒过来,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土匪没有得逞。
老夫人逼着当时的陈姓诸人赌咒发誓,若是谁胆敢说出去,就会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我也被逼着赌咒发誓。后来我也一直没有成婚。”
“那大小姐是谁奶大的,你不是她的奶妈吗?”珉璇淡淡的问到。
“我只是担着奶妈的名头,实则大小姐是夫人奶大的。”姜嬷嬷语气低沉。
“你的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朱氏是始作俑者,玉佩呢?”珉璇已经平静下来了。抱琴已经把所有的口供记录在案。
“玉佩当时在老夫人那儿,后来就不知道了,实际上,回来的途中,老夫人多次下手想要除掉我,都被我躲了过去。
后来我更是严防死守,老夫人也就歇了心思。直到大小姐十多岁的时候,我无意中透露了一句,后来就被送回了老家看管。
若不是他把我带走,我估计也会无声无息死去吧。”
姜嬷嬷指了指和尚。
“林婉血崩是怎么回事?当时大小姐才几岁,你还没有回去,应该清楚吧。”珉璇又抛出一个问题。
“大小姐几岁的时候夫人又怀孕了,已经是快要生产的时候,老爷让我去寻一个寻常的产婆。
我当时生了怀疑,就寻了人送过去,没过几天,就传出夫人难产而亡的消息。”
“生产那天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而且那个产婆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出来之后就一直说着什么别去找她,跟她没关系。
还一直嚷嚷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她害她的,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不管怎么问她,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说不清楚。”
“你的意思就是朱氏最清楚?亦或者朱氏母子最清楚?”珉璇抿了一口茶,语气凉幽幽的。
“是的,老夫人和老爷最清楚。”姜嬷嬷笃定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