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虫虚。
三人在小乌龟的带领下寻找出口,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一个时辰仍没有眉目,这可使夫蛟和姚惜雪愈加着急了。
夫蛟忍不住又道:“妹妹,你再问问这只小乌龟,到底还要多久才到出口?”
歧女有些不耐烦,道:“哥哥,你都问了十二遍了,小乌龟说了去出口的路也只去过一次,而且都几百年了,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哥哥稍安勿躁,应该很快就到了。”
“呜呜……”
“哥哥,小乌龟说飞了这么久,肚子有些饿,想找点吃的。”
歧女这一路上传下达,充当着人与兽交流的使者,新鲜又好玩,只是这一句话未说完,便听姚惜雪蹙眉道:“不对,这像是我们之前走过的路。”
夫蛟没太注意下面的地形,经姚惜雪一提醒,这才认真注视着下方。
当看到那一片起伏苍翠的竹林时,感觉似曾相似,心下一惊,也道:“下面的竹林确实是之前走过的,妹妹,这小色龟莫不是在带我们走回头路?我就说它靠不住,一定是在骗我们,看我怎么收拾它。”
说罢便向前一跃,与歧女前后站在了小乌龟的背上,脚下用力一跺,厉声道:“小色龟,快说你为何要将我们往回带?是何居心?”
小乌龟被夫蛟一踏一喝,似也生了气,疾速往下飞,夫蛟一个落空,被甩出去。
“哥哥,你太心急了,把它惹事生气了更加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夫蛟也不理会歧女的话,取出留仙剑,随即御风疾追,姚惜雪无奈摇了摇头,也只得紧随而去。
此时天空又转赤红,在红色光芒映衬下,远远望去,整片竹林似被鲜血尽染。三人一龟在竹林里你追我赶,带起的劲风将所经之处竹子纷纷折断,竹叶在空中漫天飞舞,似一场红色的竹叶雪。
“站住!否则我便不客气了!”夫蛟心里想着羲皇城之事,还有姚惜雪的担忧,一时追之不上便有些懊恼,愈加气上心头。
“哥哥不可,你已经吓着它了,让我跟它说一说如何?”歧女隔了数十丈听夫蛟之言,似要对小乌龟动手,大声疾呼并快速上前追赶。
夫蛟停下来,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急声道:“妹妹只问那小色龟究竟识不识路,如若真的不知,我们自行找寻便是了,免得在这里误了时辰。”
他突然变换了语气,这般说,是因突然觉得自己跟以前的有些不同,似乎容易动怒了,或者是有了仙法才争强好胜?还是因为太想保护意中人?反正一时也说不上原因,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沉了心去,慢慢平复心气。
姚惜雪也赶了上来,道:“你刚才有些心急了。爹常说,成大事,悟大道,不可意气用事,要静心静气,自然而为,不可强求,希望你日后多加修心净心,切不可改变了初衷才是。”
夫蛟心有感触,露出尴尬之色,傻傻笑道:“是,多谢师姐教诲,我日后必定改正。”
姚惜雪盯着他,半天不语,但又站在原地不动。
夫蛟也不知是何意,看了她一眼,道:“师姐……”
“你能否不要再叫我师姐?”师姐二字刚说出口,姚惜雪便快一步问道,微笑看着他。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她竟如此直接,完全没有姑娘家的矜持,但他却非常开心。
其实他内心深处也不想这样称呼,但总有些顾忌,怕别人笑话,也怕坏了规矩,师尊责怪。
“这……师门有师门的规矩,如若这般,只怕会让师尊和你爹责怪的。”
夫蛟有所顾虑,但其实内心早已喜出望外,因为这是梦寐以求的,可一想到城中规矩,实在是左右为难。
“我且问你,你心里真的喜欢我么?”
“喜、喜欢。”
“既如此,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是与我在一起会拖累你修行?”
“不是的,我不怕!”
他深深看着她,双眼尽是柔绵情意,又手足无措。
这个因他而被打下深渊的九天仙子,对他刻骨表露心意,而自己却如此死板,甚至面对喜欢的人竟不敢唤出她的名字,还要伤她的心。
他紧紧盯着她,只见那绝美面庞上微红的双眼,仿佛使他的心都要化了。
他慢慢抬起手,划过她的脸庞,为她拭去眼角欲流出的泪水,嘴角轻轻颤动,欲言又止。
“惜、惜雪!”
他终于还是开了口,但见她泪水再次流下,脸上露出微笑。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好想就这样不松开,不放手。
“砰!”
二人还沉寂在伤感的喜悦中,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放眼看去,忽见竹林深处高高耸立着一只巨大乌龟,不是那只小色龟又是谁?
“妹妹有危险,快去看看!”
姚惜雪也瞬时望去,看到二男一女同时冲天而起,交手激斗。女子自然是歧女,那其中一身白衣的男子,正是之前跳下深渊的风千云。
至于另一男子,二人却不曾见过,其面容苍白,面像年轻却一头红发,竟还身着一袭红袍,挥手之间毫光直向歧女和风千云射去,使得二人险象环生。
虽然歧女与风千云并不相识,但是随夫蛟潜入羲皇城时,也见过门下弟子,见其装扮便知是羲皇城中人。
刚才追那玄龟时发现二人正斗在一起,见风千云受伤不轻,便出手相助,将其救起。
远处光芒闪烁,眼花撩乱,夫蛟见红袍男子道法高深,杀招频频,而歧女亦有伤在身,怎敌得过?心中担忧更甚。
“嗷!”
但听得一声怒吼,歧女竟被逼得现了原型,化身白龙飞冲而去,紧追不舍追那红袍男子。
“妹妹回来!”
夫蛟大喊一声,与姚惜雪转瞬即至,同时祭出留仙剑,一步流星飞到歧女的背上,又道:“妹妹有伤在身,不宜在此,我来对付他!”
“哥哥小心,这妖人妖法十分厉害,你不是他对手。”歧女提醒道。
夫蛟惊疑道:“他是何方妖魔?妖法竟如此强大?”
“这便要问了才知道,不过只怕我们四人也敌不过他。”
歧女如是说,却是让一旁的夫蛟有些疑惑了,道:“既是不敌,妹妹为何还要缠斗不休?”
她又回道:“这都看不出来么?因为这妖人要杀你同门,还要抓小乌龟啊!”
这时,只听那妖人讥讽道:“哼,小小技俩也敢在本尊面前卖弄,简直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夫蛟一震,再次直视前方妖人,既是妖魔,戴了一个王冠饰物,一看便知身份不同一般。
这时,姚惜雪也看向风千云,关切道:“风师兄怎会在此?你伤势如何?”
风千云冷俊着脸,淡淡道:“师妹不必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说得淡然,却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见姚惜雪盯着他不放,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便又道:“我是下来找夫师弟的。”
三人听来同时一震,夫蛟对这个没有半点交情,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同门,心中既疑惑,又感动,几乎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多谢风师兄挂念,夫蛟感激不尽!”
几人说话间,但见那妖人又朝玄龟攻去,其动作快如闪电。
歧女见势不妙,口中吐出一团精火,企图阻断其追击,却让他轻松化解。
眼看妖人即到玄龟身旁,夫蛟心念一动,留仙剑一分为七,分作七彩剑身,围体一周,在其操控下射出七色剑气,这才让其急急避开,变了方向。
玄龟再次变小,歧女亦化身少女,与姚惜雪、风千云一同上了半空,四人一龟紧紧盯着眼前情势。
夫蛟目光平淡,无畏无惧,朗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抓伤我同门?”
妖人面目惨白,也不知天生如此还是受了伤,只见其妖邪的脸上轻蔑一笑,发阴沉的声音,道:“身在本尊疆土,尔等竟也不知,这足以治大不敬之罪了。何况刚才又对本尊出手,更要罪上加罪!”
夫蛟与歧女并未见过此人,也不知这候虫虚妖界由谁主宰,但姚惜雪早有所闻,一听这话便立即明了,速道:“遭了,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这妖人恐怕便是候虫虚之主——巫帝。”
“哦,这便是巫帝?难怪獐头鼠目,自傲自大,也不过如此!伤我妹妹和同门,便也要治你的罪!”夫蛟可不管他是谁,更看不惯其自以为是的嘴脸,而且见其将目光移到姚惜雪身上,打量不停,更是怒意渐起。
听了夫蛟此言的歧女一惊一喜,转头向他看去,这分明与他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而姚惜雪却看向风千云,又道:“风师弟,巫帝是否被你打伤了?”
夫蛟一听,半信半疑看过来,堂堂巫帝妖法岂是等闲,要说被一个小小修仙打伤,任谁也不信的。
可是,风千云却淡然道:“不错,刚才我趁其不备偷袭,斩了他一剑。”
夫蛟听来立时震住,张大嘴巴,向他举起大拇指,赞叹道:“风师兄果然厉害!”
而歧女却故意嘲讽道:“哼,厉害就该一剑将其斩杀,不是留给我来对付!”
夫蛟与姚惜雪相视一眼,哭笑不得,这大魔头岂是说杀就能杀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