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龙正不知道怎样入城,见一老樵夫来,计上心头迎了上去,谎说是他儿子的朋友。
“你是…我三儿的…朋友?”
“对对对,我就是你三儿的朋友呀。”
“这么说,我三儿没有死?哎呀,老天保佑,这太好了。我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北京保卫战都给战死了,老三跟着风云幻将军去了什么…那啥…叫什么来着…?忘了。”
“是奴儿干对吧?他在那好着呢。如今都当官了。”
“是吗…。这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是打奴儿干来的?”
“正是。我叫马明方,敢问大伯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老不死的姓焦名金标。我那三个儿子按排名,分别叫焦大焦二焦三。”焦金标话多,不用花龙问,自己就把家底给说了出来。他见有人要帮他挑柴,自然是高兴。
“焦三真好福气,还有父亲。不像我,父母双亡,家中无人。”花龙接过焦金标的柴火,偷偷把一对短枪插在里面,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怎么了?我家焦三可怜,还有比他更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我无依无靠,风云幻将军见我可怜,给了我点银子,让我解甲归田。可我孤苦伶仃的,哪里是个落脚处?老伯可怜见我,不如收我为儿,也好身旁有人孝顺,我也有了个去处。”花龙装可怜,求老人收自己为儿子。
老樵夫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在花龙的再三恳求下,收下了花龙这个义子。花龙再三拜谢。
“焦三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爹你就把我看做是焦三吧。”
“好好。三儿呀,你在边寨可好?”焦金标思儿心却,还真当花龙为焦三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
“爹爹。这城门看得紧呀?”花龙答非所问。
“三儿莫怕。我这担柴火,是往兵部员外郎李崇府里送的,没人过问,都知道。爹我隔三差五往李崇府里送柴,这些守城门卫没有不认识爹爹的。”焦金标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他就是李崇。
说着说着,便来到了城门。
“哟,这不是焦老头吗?又给李大官人府上送柴呢?”守城门卒果然认识焦金标,冲他打招呼。
“官爷,今儿个你值守呢?”
门卒与焦金标嘻哈着互问,让花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正当花龙以为没事的时候,一个门卒却喊住了他们。
“我说焦老头,这挑柴的人是谁呀?”门卒朝花龙走了过来,上下打量。
“呃…。这不是我三儿吗,以前和你们提到过的。风云幻将军可怜我这孤老头子,放我儿回来给小老儿尽孝送终呢。”
“哦…。是焦三呀?”
“小人正是焦三。”花龙顺水推舟,顺口答应。
“我说焦三,你服兵役多年,兵饷领了不少吧?除了孝敬你爹,是不是也应该…?”几个门卒开始敲诈花龙。
花龙官场见多识广,哪能不明白这些门卒想干什么,随即掏出些碎银来,塞给这些个门卒。
门卒们受了贿赂,大嘴一张,便放花龙进了北京城。
“你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很有钱怎么的?不知道我们家很穷吗?”路上,焦金标数落起花龙来。
“我这才想起,你不是我家焦三,我家焦三可不像你这般大手大脚,他可勤俭节约了,一个子巴不得辦成两半用,哪像你,一点军饷就这么二话不说地给人家。”
“爹爹,我这不是怕那军卒不让咱过吗?”
“怎么不让过?爹爹认识李崇这么大的官,会不让过?”
花龙不和焦金标较劲,反正自己进了北京城。花龙觉得焦金标这老头要面子爱抬杠。
“要是我家焦三真回来了就好。你这家伙不会过日子,还指着你来孝顺我呢,怕是指望不上。不连累小老儿就不错了。”焦金标一路走一路唠叨,直到李崇府门前。
“行了。你把柴禾放这,我上前通报去。”还差一小段路,焦金标让花龙放下柴禾,独个儿去李府通报。
李府的家奴看来也认识焦金标。
“哟!焦老头来了?”
“来了来了。小哥可好。”焦金标朝李崇的家奴问好。
“有啥好不好的。我说你是来送柴禾的吧?你这柴禾呢?今儿个怎么空着手来了?”家奴回礼。
“嘿…。今儿个白捡一个儿子。”一提到柴禾,焦金标就想到花龙,又得意起来。
“什么?白捡一个儿子?你这焦老头可别吹了,谁还不挑当官有钱的人做爹,哪会给你这个穷老头做儿子?我看你是在做白日梦吧?只怕你的亲生儿子还后悔投错了胎呢。”家奴一脸地看不起,嘲笑起焦金标来。
“怎么?你别不信。我这干儿子可比你强多了。你看…。”焦金标朝花龙那指去,结果傻眼了,花龙都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一担柴搁在那。
“呃…。这人呢?刚才还在这的…”焦金标一脸懵逼。
“哈哈…。你这老头,今儿个是抽什么风了?想儿子想疯了。”家奴们大笑不止。
“别…别…笑了,是是…是真的…”焦金标被笑得不会说话,傻在那发呆。其实花龙趁焦金标和李府家奴说话那会儿,早偷偷取了双枪背在身,溜之大吉了。
进到北京城内,花龙不敢名目张胆行走,寻了个僻静的小酒家住下,只等夜幕降临。
天空黑暗,只有一颗星星眨巴着眼睛。这可怜的孤星,还时不时地被乌云遮挡,时隐时现。
花龙着一袭夜行衣,面蒙黑布背插双枪,找到了花府的遗址,他四处查看,唯有断恒残瓦,已是面目全非。
许多地块裸露长满了荒草,微风徐来,窸窣作响。
昆虫们躲在草丛里唱歌,唱得却尽是悲歌,这让花龙想到了花小蝶,他感觉这虫鸣声是姐姐在抚琴浅唱。
“深宫寂寥胭脂忆,皇城征战斯人去。夜静登墙楼,悲凄楼上愁…”花龙似乎听到姐姐在泣吟悲唱。
“姐姐,你在哪?”花龙寻遍每一个角落,寻到的只是寂寞。苦笑,却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花龙的肩膀上。
花龙何等的反应,一个擒拿动作欲将背后之人拿住,不想这人的武功似乎比他高得多,反将花龙给拿住了。
“你是谁?”花龙被拿住,急问。
“龙儿,是我。”
好熟悉的声音。花龙回过头一看,激动万分。
“大哥?怎么是你?”
任云示意花龙小声点,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