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带手下出了藏兵洞后,兵分三路,往各自早就查探好的最佳伏击之地赶去。
岑福、阿舍各自带几名兄弟,用最快脚程赶往半山腰。
按照计划,陆绎、岑福分别带人埋伏在大满山脚下,而阿舍需要穿过小路,到小满山半山腰藏身。
太阳升起来了,朝霞满天,又是美好的一日。
时至深秋,塞外气候如同京城的寒冬。山风吹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满山的蒿草已经有半数枯萎掉了。陆绎蹲在一棵巨大的蒿草旁边,锐利的双目望着山下小路。他身后不远处,埋伏着五名锦衣卫,皆面色凝重,紧盯山下那条路。
大满山的一切寂静如水,只有山风吹过的声音,还有蒿草微微晃动的萧索声。
突然,异常沉重的踏步声传来。陆绎神情蓦然一动,回头望去,竟发现山顶有一只骆驼,正悠哉悠哉地往山下走去。
距离实在太远,陆绎隐约见有人牵着骆驼往山下走。按照骆驼距离推算,那牵骆驼之人定会经过岑福等人藏身之地。
此等关键时刻,这突然冒出的一人一驼是巧合吗?陆绎忧心忡忡地思虑起来,不可能,此等凑巧之事,世间罕见……
距离陆绎最近的锦衣卫显然也发现了远处异常,低声问道:“大人,需要告知岑校尉吗?”
陆绎点点头,随后双手捂住嘴,开始学云雀鸣叫。外人听来只是普通的鸟叫声,但岑福等人却能听懂,陆绎要传达的命令。
再说岑福这边,远远听明白陆绎的命令后,岑校尉脱下夜行衣,着平日衣衫,大步往那一人一驼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岑福迎面碰上牵着骆驼之人——
“大哥,大清早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岑福故作轻松,走过来伸手抚摸骆驼。
牵骆驼之人约三十岁上下,一身粗布衣衫,皮肤黝黑,双颊有些许红血色,憨厚的模样,像极了满城镇到处可见的寻常壮汉。
“我去趟满城镇,探望一个亲戚。”壮汉当地口音甚浓,岑福实在没发现此人有何可疑之处。
“是吗?大哥,我也要去满城镇,咱顺路结伴同行吧!”岑福跟着壮汉往前走了几步,细细打量他,愈看愈是觉得此人绝非探子。
听完岑福的话,壮汉驻足,微笑道:“好啊,小兄弟,你累不,要是累了,便骑会儿骆驼。”
“不累不累。”岑福摆摆手。
两人往山下走着……那壮汉突然说道:“听闻满城镇这些日子不太平啊!小兄弟,你有耳闻吗?”
“这个……”岑福尴尬一笑,再次摆摆手,“官府之事,你我寻常百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个谨言慎行的性子。”那壮汉也不再说话,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
说来也巧,两人没到山下,竟意外碰到宁夏府衙派来巡山的两名官差。岑福生怕被认出来,故意弓着身子。
没成想那壮汉见了官差,毫无惧色……
——
岑福故意战战兢兢之际,那壮汉对官差的问话,回答起来有理有条……
渐渐地,岑福心头升起疑云:寻常百姓见到府衙之人,皆胆战心惊,恨不得多出两条腿来跑路。可这位壮汉在,着实另类啊!
官差走后,岑福与壮汉继续往山下走去。突然,岑福忆起今夏曾经告诉过他——习武之人,由于常年手执兵器,虎口处一般会有厚厚的茧子……
思及此,岑福往前小跑几步,眯眼一撇,见那壮汉牵骆驼的右手虎口生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莫非此人是扯立克派来的细作?岑福心头一惊,暗自戒备,扭头看向官差。
“小兄弟,你看什么呢?”壮汉回头问。
“呵呵,小弟向来惧怕衙门里的官爷。”岑福故意长舒一口气,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那二位官爷终于走远了。”
“那些废物,你怕什么。”壮汉一脸傲慢,完全没把已走远的二人放在眼里。
岑福冷冷一笑,飞起一脚踢向壮汉胸口。毫无防备的他重重摔倒在地,欲挣扎起来之时,岑福一脚踩在他胸口:“不想死,你就跟我走。”
紧接着,岑福从怀中掏出布团,塞住那人的嘴,防止他半路呼喊。又隔断拴骆驼的绳子,用一截捆住壮汉双手……片刻功夫,有人已成为阶下囚。
一旁温顺的骆驼晃动身体,宛若在给岑福喝彩助威一般。
岑福看了眼骆驼,倏地说道:“你走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那骆驼怎能听懂人的话语,只是瞪着岑福二人,几乎不动。
姑且长话短说。岑福押解着壮汉,疾步往陆绎等人藏身之处赶去。
远远地,陆绎早已目睹了一切。其实大人心中明白:此等关键时刻,宁可错抓,莫要错放。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大满山巨石后面。陆绎审视壮汉许久,最终冷冷地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探路的?”
“你露出真面目,我自然会说实话。”壮汉语气甚是强硬。
大人只露着眼睛,很是神秘。壮汉倒也不傻,想先看清楚陆绎长相。
突然,岑福抬脚踢向壮汉膝盖后:“已成为阶下囚,竟敢如此嚣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膝盖处的剧痛,壮汉不得不单膝跪下:“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想撬开爷的嘴,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陆绎见壮汉十分恼怒下跪,心中已然猜到,此人定是扯立克派来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