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沨城东,天韵馆二楼雅间内,掌柜的亲自招呼着今晚的贵客,并将整个二楼清空,暂不接客,这倒算是件新鲜事。
天韵馆算是整个西沨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了,掌柜的不远千里花重金从泗州请来的蜀地名厨,烧鱼和兔锅做的是一绝,常常会见到天韵馆外从申时就排起长龙,甚至在每年的节日期间,有人会花重金只求一座。
而二楼的雅间可不是普通人就可预订的,来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或是颇有权势的世家子弟,这里看的不仅是你的财力,更是身份与地位。
秦烈和子期坐在宾客之位,看着圆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舌头都短了一寸。
秦烈虽然出身不俗,可大将军生前是个朴素之人,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别说来这样名绝一方的酒楼,就连将军府中的膳食也跟寻常人家别无二致。
而子期这些年跟着老天师粗茶淡饭惯了,倒不觉得什么。但不见还好,一旦真见到如此多的珍馐摆在眼前,也多少有些按捺不住了。
看着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可是主家并未动筷,他俩也不好意思先吃。
“麻辣兔锅来喽!”小二端着一盆金色的铜锅,推开门帘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铜锅放在圆桌正中心早早预留好的位置。
掌柜毕恭毕敬地将一坛五十年陈酿托举在主人位的右手边,这样能让他很方便地见到上面表示年份的标识,“王公子,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菜已上齐,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王铭安点了点头,拿出两枚金元放在老板的手中,“酒就不必了,明日还有正事。”
掌柜的赔笑着,手掌一翻,两枚金元就消失在他的袖口,接着就带着小二躬身退了出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王铭安话锋一转,向秦烈问道。
秦烈将目光从火红色的兔肉上挪开,“啊……啊!是!”
“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不知是否婚配?舍内还有一小妹,虽不说天生丽质,但也……”
说到这,子期斜了王铭安一眼,秦烈虽在憋笑但他深知子期的性子,不等子期开口,秦烈先打断了王铭安,若不然,还不知道从子期的嘴里蹦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王公子,王公子!咱们今天不是说明日比武的事吗?”
“啊,对!这倒是扯远了。”王铭安夹了一口菜,秦烈见状,这才迫不及待地同子期拿起筷子胡吃海塞了起来。
王铭安刚想说话,看着他俩的样子,像是几天没吃过饭的饿鬼一样,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二位这是……”
“没事,没事,您继续说,您继续……”秦烈的嘴里已经塞了个鸡腿,却还在扯着翅膀要往嘴里送,腮帮子鼓鼓囊囊,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不过王铭安倒是不在意这些,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虽然他也是挥金如土,但这些年的家族生意也接管了不少
之所以被人叫做小财神,可不是说他人傻钱多,而是形容王铭安做起生意来直爽好客,也没有一般商人那般市侩圆滑。
总之就是一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
所以众多商户也都愿意和王铭安打交道,毕竟油水多,主家抽成少,由此一来“小财神”的名号就在朝云国的商界有了一席之地。
而天韵馆的老板也是王铭安的好友,王铭安在这也是投了钱的,而且去请泗州名厨的主意,也是王铭安出的。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天韵馆的半个老板,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排场,整个二楼都不接客,只为给一人行方便。
如同天韵馆这样例子,在王铭安的手中不下两位数,这样的眼光与手段,让王铭安为王家自语怀明一案后,也算是续上了一命。
虽然说他性子里有些狂妄,可是像王铭安这样的年纪,又拥有如此多的财力和地位,傲气一点儿是在算难免。
不过王铭安还是比较尊重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不然也不会给秦烈开一千金元的价位,当然多半也是源自北上剿匪,他一个人能带着李英杰从雍州沙漠安然归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今天下午的情况你也见到了,我想你们二位都是聪明人,没有我的帮助在明天的比试中,你是绝对无法进入到决赛的。”
秦烈听到这里默不作声,但是嘴里的鸡腿倒是没那么香了。
东演武场的最后一组比赛,那名蒙着面的男人第一支就中了第三靶,因为这场比赛并没有公布每名选手的姓名身份,所以秦烈对于那个蒙面的男人除了编号,可谓是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样貌。
当时,整个演武场内鸦雀无声,不同于秦烈射中第三靶时的兴奋,就算普通人都能看出那名蒙面男子射出羽箭时的状态,与秦烈的奋力一搏完全不同。
六十四号从弯弓搭箭到最后的出手,都是那般的从容不迫,好似射中三百步之外的靶心就和家常便饭一样的简单,人们都沉浸在无比的震惊之中,惊讶得忘记了呐喊。
而之后的四箭,六十四号第二靶全中,最后以十一分名列东区第一。
可秦烈心如明镜,那人明显是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又一个“藏拙”之人……
最终,东演武场第一天的比试,十一分、十分 、九分各一人,八分三人,七分三人,而秦烈在脱靶两箭的情况下,也拿到了三分。
虽说不尽如人意,倒也没被拉开更大的距离,但棘手的却是接下来的比赛。
先不说比试中的猫腻,光凭硬实力来说,这次的比武招亲可谓是卧虎藏龙,就连西演武场,子期说也有人射中了三百步之外的靶子,所以参赛者的整体实力都不容小觑。
而秦烈能否在这些人中拔得头筹,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这个自信,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和子期会出现在天韵馆。
不单单是受到王铭安的邀请,另一方面,秦烈也是为了他自己。
“王公子慧眼独具,要不是得您赏识,恐怕我们两人还像是只无头苍蝇一般,被人蒙在鼓里。”秦烈拍着王铭安的马屁,拿出了当年自己在梁溪城和那些地痞混混打交道的套路。
王铭安轻哼了一声,虽然表情有些不屑,当心里估计舒坦得很,“放眼整个西沨城,有谁不知道我王铭安,可话又说回来,小财神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要想进入决赛,就必须按我交代的去做,其间如果有任何闪失,拿不到钱不说,后果你应该明白!”
秦烈点了点头,从锅里夹出一块香喷喷的兔子头,“明白明白!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秦烈一边说着,一边也给子期夹了一筷子,可是对方看着碗里的兔子肉,嫌弃地又倒进了秦烈的碗中。
“啧……好东西!你干嘛?”秦烈笑声说道。
子期白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得了!”
王铭安咳嗽了一声,秦烈转过头尴尬地笑着,“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过王公子,具体我要怎么做,还请王公子明示。”
“这个不着急,明天上场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但前提我先要问你一句。”王铭安顿了顿,“你也要做那长乐郡主的郡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