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自东向西,绵延不绝。
她从未看过这世间,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带给她的除了痛苦便没有其他了。
其实她并不怕死,一睁眼一闭眼就好,她怕什么呢?
往前她只觉得,活着便是要自在,现在却觉得活着原来也这般累。
身不由己,被骚扰,求助无门,被欺辱,生而有疾,世间千般苦涩,活着做什么?
低头看见了尚方宝剑,剑柄上的绿色宝石熠熠生辉。
或许,他们活着不是为了受苦吧,也许我也能帮帮他们。
可剑不会说话,山不会风也不会。
我只是一介草民,又能做什么呢?
报官?还是见义勇为?
若官官相护,若善良被辜负,那我又能做什么?
姜秘无力的看天,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身份”的压迫。
“阿秘,快进来吃饭啦!”云破唤回姜秘的思绪,“今天买了你爱吃的豆糕,只可惜银钱怕是不够了。”
陆七把桌椅碗筷布好,“对啊,你是不知道,这里的米价居然要二十文钱!”
“何至于此?”姜秘停下了筷子,“京城不才卖五文钱一两吗?”
云破摇摇头,看向陆七。
“前些日子关税涨了,本该三文的关税,却收到了四文,这些日子大伙都入不敷出,赶巧前些日子杭城涝灾,春种颗粒无收,米价便一直疯涨。”
姜秘点了点桌面,“我记得,赈粮早已下发,为何... ...”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杭城在办百花会。”
陆七挠挠头,凑到两人面前低声说,
“听说是四皇女要在杭城选亲,于是就办了个百花会,听说许多大户人家都去了。”
“百花会... ...城外百姓都买不起粮食了还开百花会?”
姜秘不解的敲了敲桌面,“帝师魏子贤也去了?”
“这倒是不曾听闻,不过您先前不是说要去接人吗?”
陆七给自己倒了碗茶喝。
云破问:“难不成要接的人就是魏先生?”
“正是,结账吧,继续赶路,云破,收东西。”
姜秘吃完了剩下的菜,用手帕擦擦嘴,“务必天黑之前入城。”
陆七含泪去结账,又是他又是他!他就知道,脏活累活掏钱的活全是他的!早知道暗卫会混成一个管家夫,就不和小五抢这个名额了!!
云破看着陆七愤愤的背影,不觉好笑,“瞧他这样,还以为您不给他发月钱呢。”
“... ...”姜秘捞了捞腰间的锦囊,“我... ...我也没钱了。”
“您买了什么?”云破不可置信的看向姜秘,那可是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
姜秘在桌子上画圈圈,低声说,”我见那两位实在太可怜了,便送给了他们。“
”... ...“
云破沉默了,他想到了他的银钱也只剩下五两了。
突然就更生气了,他一路省吃俭用,竟比不上一面之缘。
”哼!“
云破生气了。
完了,她完了。
姜秘识趣的把云破的行李接过整理,讨好的说,
”好云破,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错?您何错有之?“
云破抽出被她揪扯的衣袖,重重的哼了她一声。
远处的掌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两人说,
”夫妻吵架床尾和!小姑娘,你同他睡一觉就好了!“
这话一出,酒馆中的众人纷纷大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
姜秘顿时羞的无处逃窜,飞快的窜上马车。
云破好笑的看她飞奔的背景,还是这么面皮薄啊。
结好账的陆七看着两人的互动,他深感多余,他不配坐在马车里,车夫才是他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