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雪竟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女人还真是不禁夸……难道你还真打算一直瞒着你娘和你的家人?难道你不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你就是要做一个女仵作,女法医师??那不得证明自己就是做这个的料??不得循序渐进的让他们自然认同?难不成突然失心疯了一样的抓头挠脸的闹泼妇那一套?这叫提前布局,迂回战术!你那书,白念了……”
张每玟转转眼珠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开心的笑道:“看来公良大师对我的事,还真是上心啊,嘻嘻。让我偷天换日地贪天之功。不过,你的心思好细腻好恐怖啊!你要是存心骗人,这谁能分得清楚?!哈哈哈哈。”
公良雪竟苦笑一下,恍惚说道:“这世上,能让我不骗的人,没了……”
“那意思,是也在骗我吗……这个人,好奇怪啊……”
张每玟看着他,内心里,突然乱糟糟的,有些莫名的失落……
“还有一个问题……”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最后一个,我保证——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祈保邪术,石盆祈保生财我能理解。可铜盆祈保藏昂,这个所谓的‘藏昂’,是什么意思??”
公良雪竟冷冷地看了看她,“问这些干嘛?大姑娘家……”
张每玟一脸的不解,“怎么了??我都知道不耻下问,你就不知道知无不言吗?!况且,某些人刚刚才说没把我当‘别人’!典型的伪君子做派!哼!”
公良雪竟一脸的无奈,看看左右,这才朝她小声道:“附耳过来。”
张每玟立马一脸惊喜,靠近了过去……
“男女之事,隐而且蔽,谓之‘藏’也。腹下膝上之地,为‘藏所’。雄昂雌俯,雄雌昂俯之间,极尽男女之事。所以,这祈保藏昂,自然就是……”
张每玟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双手捂了耳朵,紧闭双眼不迭笑骂道:“咦——果然!你个下流胚子!无耻之徒……”
“不是吧??我都一脸正色的行文到了如此迂腐的地步了,你竟然还能一下子就听懂了?!还不是你要挟我要我说的??切。果然,女流氓。嘿嘿嘿……”
说罢,一脸云淡风轻,转身复又走了回去……
张每玟掩嘴暗笑,感觉脸红得都有些烫手了……
“不要脸……”
灶房内,陶缸已经被完全刨了出来,倒扣的铜盆也被拿开。缸内,果然是一具用红绸布包裹着的尸体。不用打开,那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灶房的空间,单是看体型大小,就已经证明了公良雪竟所有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
众人不免又是一阵莫名的浑身冰凉和狐疑惊叹……
见公良雪竟进来,张八女忙又道:“小爷,要打开吗??还是先报官??”
“如果打开,见了那景象,我保证您们半辈子都会做噩梦……至于报官,我不知道老瓜这边的官爷是怎样的?顾不顾民生?有没有良心?反正我见的,大多不值得信赖。再者说,日久年深无头无尾的案子,不见得官府的老爷们就会接报立案……”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都是一声叹气,看来现实情况也是不言而喻了……
“那,总得先做个决断。”
公良雪竟看看众人,想了想,这才又道:“我的想法……事情既然叫蟠龙寨摊上了,老八你施舍口上好的小号棺木,小升你们哥几个功德集个圆满,送佛送上西天,将这孩子的尸身骸骨移到棺材里,重新殓装了,好好发送一番,也不枉跟咱们大伙儿一场缘分不是?”
张八女满口答应道:“这个是自然,自然。一定给办圆满了!这点儿小爷只管放心!只是……还不知道他这姓氏性别……”
“这种邪术,决计会是男孩子。而且,那拴绸布的绳头上,不是个小银环子吗?男银女玉,这地界儿,一般无二吧?至于姓氏,我保证,终会大白……起一土坟,立无字碑,日后,等我消息,自有分晓……”
公良雪竟看着那口缸内的红绸裹尸布,幽幽说道。
“是。马上照办。”
张八女也不废话,领着小升他们几个,走出门张罗去了。
见他们走了,孙大缸这才凑上前来,低声正色道:“小爷。八奶奶那事儿……是这个孩子吗??”
公良雪竟没说话,点了点头。
孙大缸和陈一旦对视一眼,满脸的惊恐。
门口的张每玟接了话茬,道:“你是说……”
公良雪竟扭头看看她,同样再次点点头。
陈一旦迫不及待的又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公良雪竟看看那口缸,又看看门外,一脸神秘地道:“那得看,他自己怎么说……今晚自然难免一会……”
“今晚?!你的意思是,今晚上……能,能见到他??!”
张每玟听的有些心慌意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公良雪竟惨然一笑,“法医师必修课:邪不压正。但多些见识,终究是好的,看个人造化吧,我是说,如果你们有胆子想见识一下的话……”
陈一旦和孙大缸对视一眼,竟然俱都是满脸的兴奋!“我俩可是小爷你的左右哼哈二将!你这还用问吗??早就盼着想要见识一下了!”
公良雪竟看了看张每玟,她皱了皱眉,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原本,我根本从来就不信这些……可是见你每次说的事情又都确实是真的……我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我不管,你得带着我。只要你在,我才不怕。”
“这么信任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吗?我倒是受宠若惊,你还真是涉世未深……不过越单纯的人,越不会受骗,我向来这么认为。多打开一道门,也讲缘分,不一定就是坏事吧……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还得仰仗你——等你验过了尸,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领胆子,再决定吧……”
“啊??”张每玟一听,明显吓了一跳。
“怎么?怕了?你有选择。”
孙大缸在旁看着她笑道:“不会是第一次见尸体,吓掉了魂吧??”
张每玟轻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消毒水和其他一应器具这里都没有……”
“不用担心,用油毡做副手套口罩,老醋熏蒸掩味消毒,再备些苍术老姜挫烧皆有妙用,这些都是寻常物件,容易找到……”
张每玟张大了嘴巴看向了公良雪竟,“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有。”
“什么??”
“生孩子。”
“能不能稍微要点儿脸……”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