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啥啊!我可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别在这瞎起哄,坏人家姑娘的名声……”肖寄春急得满头大汗,怕连江他们胡说八道,他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再说了……人家姑娘喜不喜欢我,都还不知道呢,你们可别嚷嚷了,我只是单相思而已。”
“……”三损友
虽然连江是老大,但其实他才是最小的那个,刘状元和肖寄春都十七岁了,宋国香也是十五岁了,除了连江,确实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我家里穷得很,我爹把所有钱都拿去给我哥哥讨媳妇了,我就是在家里饿得受不了,才跑来修仙的……”肖寄春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别扭,但更多的还是自卑,“我什么也没有,我能拿什么给人家姑娘?”
“其实,你是想要聘礼是吧?行,大哥给你想办法就是!”连江一拍肖寄春的肩膀,豪气地大包大揽。
“这……”肖寄春有些犹豫。
“你就跟大哥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娶人家姑娘了?”连江问。
“想!”肖寄春点头。
“那就听我的,我出身商贾之家,挣钱?哼,自打我还没记事起,我就会了!”连江把头一扬,自信到豪气。
“你就使可劲儿地吹吧。”宋国香没好气地说。
但连江能帮肖寄春赚聘礼一事,宋国香还是信的,既然连江都说了自己出身商贾之家一方豪富,那再怎么着脑子里也该有好几个挣钱的好法子吧,总归比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的好。
竖日——
一叶轻舟,载着连江等人,入了鸿京。
其实昨日夜里,大船就已经到了鸿京城门旁最大的码头,但由于天色已晚,便再在船上歇息一晚上,今日方才换船入鸿京。
下了小船,鸿京城门便近在咫尺。
远看就已经是恢弘浩大的城门,近看更是庞然大物,抬眼望去看不到顶,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来来往往的小商小贩众多,他们日日来回于城内与城郊,做着些小本买卖养家糊口,毕竟长安不易居啊,很多穷苦人家努力一辈子都没法在鸿京城内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
踏入鸿京,连江等人看到来接他们太子皇子、公主皇女的官员,不说兴师动众,也是凯旋归来的场景了,那些个官员们点头哈腰,谄媚得很。
两边百姓夹道欢迎,手持鲜花瓜果,一路都是花团锦簇,公主皇女在香车软枕中,太子皇子打马游街,就连连仙斛她们也有不错的马车接送,一路都是吹吹打打,像是迎接状元郎还乡。
于是原地只剩下连江他们,活像他们不曾存在过,明明他们也是从青落门里出来的求道生啊,这差别太大了……贫苦人家出了仙人难道就不值得骄傲吗?
“连江泽,你是大哥,你说我们今晚住哪儿啊?”宋国香多少有点傻眼,说好的一起来的王朝历练,结果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了是怎么着啊?
虽然帮是人情不帮是道理,但是这样的举动多少还是有点凉薄了。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啊?”李枝春她们也没了主意,便也跑过来连江这边寻求帮助。
毕竟李枝春她们是女孩子,生于世俗,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要艰难,而且,四个没有靠山的外乡女孩子还特别容易遇到危险,而连江好歹也是个能打的,出了事情也能保护她们。
“别担心,瞧我的!”连江嘻嘻一笑,挣钱而已,他很会!
连江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这是他问高安公主借的,答应日后会双倍归还,他跑到琴行里,买了一把再寻常不过的长琴。
然后,连江把红霞绫绑在双眼,伪装成了一个瞎眼的琴师,拄着木棍摸索着行走。
这操作委实把刘状元李枝春他们几个秀到了,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嘻嘻,你们就等着瞧吧,你们可得藏好了呀,不然咱们可就挣不到钱了。”连江笑得很自信。
但说实话,连泽芝都不知道连江这个鬼灵精的,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小子脑子里鬼点子很多。
连江拄着拐杖,走走停停,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席地而坐,把一只小破碗放在面前,把长琴放在膝盖上,开始弹奏。
“叮叮——……”不得不说,连江就是全才,这一手长琴弹得很好,无论是指法还是乐理,都是内行人,轻弹几下,就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红绸覆眼,脑后两道绫缎被被微风吹起,这红绸看着比薄纱还要轻柔,似乎随时能化入风中,虽然连江穿得落魄,但是容貌生得好,双目被遮,是瑕疵也是破碎的美,这两道红绸既是伪装也是装饰,更是为了吸引人的目光,红色惹人瞩目,一个遭逢大难的落魄琴师形象,瞬间起来了。
路过的行人既是同情,也是赞叹连江的弹奏,施舍了好些个铜贝。
连江收起长琴和破碗,掂量掂量了破碗中的铜贝,收入怀中,他不在一个地方停留,也不管面前是什么,只要停下来了就是弹奏,哪怕面前的是个马厮,他也照弹不误,因此很不幸被马喷了个响鼻。
连江知道自己面前的马匹,也没有计较,擦了把脸,起身离开,继续拄着拐杖,去往下一条街。
刘状元他们越看越糊涂,不知道连江想干什么,但是连江挣到了钱倒是真的,今晚就算是露宿街头,也没关系,好歹有钱吃饭了。
眨眼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连江已经走过了七八条街巷,人来人往的走过,空无一人的走过,还不幸地惹到了一条恶犬,被追了半条街,最后还是连江假装慌张,胡乱挥舞着木棍赶跑了恶犬。
不得不说,这装得也真是像。
“就算他想要当街卖艺,为嘛要装成瞎子啊?”宋国香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装瞎子似乎能得到同情,赚到更多的铜贝,但也不是必要的吧?
“我想,连江泽他装瞎子,一定有他的用意,”刘状元沉吟片刻,道,“我们看着便是,顺便也好好学学,看看商人到底是怎么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