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锄头的记忆
从农具店出来时
我还是个青葱少年
浑身闪着光芒
骨骼里都是哗啦啦的笑声
甘蔗是甜的
香椿是香的
辣椒是辣的
杏子是酸的
柿子是涩的
臭的是黄鼠狼刚放的屁
地头的日子多好啊
泥土翻了一遍又一遍
种子撒了一茬又一茬
我喜欢这样的活法
一挨着土地
比旺财追蝴蝶还兴奋
烈日下晒着
星光下沐着
露水里沾着
大雪里淬着
寒风里呼啸着
旺财从最初的姗姗学步
如今已步履蹒跚
村口的苦楝树
落下的果子
累计起来超过了我的身高
孩子们长大后
一个个离开了家
热闹的村庄变得静寂
我和主人一样慢慢的老了
只是目光依然锐利
汗水浸润的锄柄依然锃亮
我知道自己遍体伤痕
最终还是要回到农具店
和众多的老伙伴一起
重新融化和淬火
成为新锄头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