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心插柳(二)
祁王府……龚尚…… 余小玉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那人就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的猥琐男子,是那夜在牢车对武甲欲行不轨,被她劈头盖脸打了几下后又与元朗缠斗在一起的那两个男子之一。
但此人并不是被龚尚拿木棍怼的那个,而是另外一个最后搂拽同伙离开的那个。后来想必此人第二日就与龚尚离开了,所以那晚之后她再也未曾见过此人,所以对他的印象才不深刻。
原来龚尚与他关系不浅更近一些……也难怪当晚都是做错事,此人却没有被龚尚教训。
完了完了……
如果此人便是龚尚安排的关注龚汉动静的人,那他也应该知晓武甲的事情,不知道小汉子有没有跟他讲什么……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余小玉三两下便应付了陈楼氏,大步流星地步入了她们那间小寝房。
还好此时莫珍子没在。
房内的龚汉正在案几上一堆新鲜的小玩意儿里挑选着,这些物什想必就是那个男子过来时给他带过来的,旁边还放着个大包裹。
余小玉平复了一下表情,蹲下身与龚汉平视,佯装自然地问道,
“小汉子,刚才给你送东西的那人是谁啊?”
“小玉姐姐,你看我多了这么多的新玩具!我阿尚哥哥还让人给我送了新衣衫!”
但龚汉还沉浸在玩具的新鲜中,答非所问,只顾着让余小玉看他手里新得的竹蜻蜓。
“小汉子,那你告诉姐姐,阿尚哥哥让谁给你送的东西啊?”
余小玉只能引导他。
“是我阿尚哥哥的朋友赵烈哥哥啊!我在祁王府的时候他经常陪我玩!他待我也可好了!”
龚汉总算是答到点子上了。
“那你同他讲什么了吗?”
“嗯,就我们下莲湖玩,被老堂主打了的事情咯!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我,我现在都已经不疼了。”
龚汉还带着一小点不满。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龚汉被余小玉反复追问,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竹蜻蜓,满脸疑惑看着她——他不懂余小玉问了这么多究竟要问什么。
余小玉吞了一下口水,略微紧张地问,
“那……你同他讲了那个没有右手的姐姐了吗?”
“凶姐姐吗?……有啊,赵烈哥哥问我在这里有没有害怕的人,我就告诉他凶姐姐的事情了……”
龚汉越说声音越小,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因为之前余小玉有交代过让他不能跟别人讲这个事情,但刚才赵烈听说他有害怕的人之后,便许诺一定会保护他,他就忘记余小玉的交代了。
但毕竟,那人是阿尚哥哥的好朋友啊,也不是陌生人,而且他还说好要保护他的……
余小玉听到了龚汉的回答之后心中突突不已,继续问了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有告诉那个哥哥,凶姐姐住哪里吗……”
龚汉见她这样,虽然没明白他为什么错了,但是这个敏感的孩子也意识到了不对,
“他问了……我告诉了……我不是故意的,小玉姐姐对不起……”
说到最后两句话,他都把脑袋垂下去了……
莫珍子这时候拿着一本书进来了。
刚才陈楼氏看小汉子得了这么多东西后,一直在房内“啧啧”出声、聒噪不已,她无奈便出去看书了,瞧见那陈楼氏离开后方才回来。
看到方才她出去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龚汉,此时却耷拉着脑袋,而方回家的余小玉却是一副脸色不好的样子,便关切好奇问道,
“这是怎么了?小汉子,你做错什么事情惹着你小玉姐姐啦?”
听到莫珍子的话,本来就憋着眼泪的龚汉便委屈地哭出了声,抽抽泣泣道,
“对不起……小玉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余小玉现在满心焦虑着,不知道那赵烈此时是不是就找过去了,也不知武姐姐现在如何。
看到莫珍子回房了,她立马拜托道,
“没什么,珍子姐姐!我现在有点事必须出去一下,事情紧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汉子,我会尽快回来的……”
也不等莫珍子同意,她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往日武甲这院子下午申时自余小玉离开后,素来没人会在这个点来敲门过,当然除了元朗。
但他的敲法非常独特,是按照他们以前在暗卫营时的“三一二”的节奏,也就是先敲三下,再敲一下,再敲两下。
所以听到有人只是寻常那般敲门时,武甲并未作反应,只是当随后那门第二次被敲响,她才在那房间里拿了那元朗给她预备防身的短剑,走到了那宅门处,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她站在那处等了一会,等到门外传来了脚步走远的声音后,才准备离开。
可武甲刚转身,侧耳便 听到门缝“咔呲”一声,回头一看,那门缝处探进来一把薄匕首,慢慢地往上一下一下挑着那木门闩。
她屏住了呼吸,站在那门后,等那人挑开了那门闩又轻轻推开宅门后,她当胸一刺,却被那人往后一退、用剑一挡给隔开了。
看到了武甲的脸,那人立马就了然,冷哼一声,
“果然是你!”
武甲也认出了这个厮就是之前在牢车试图欺侮她的人之一。
虽然右手被废,但她左手也惯常使剑,也不同他废话,直接回剑一扫,招招犀利,直冲他命门刺去。
“你这贱人竟还敢跟我打!找死!”
那男子稍微不注意,便被刺中了腋下。心下恼怒的他,也不管那么多了,迅速提剑欺身上前。
武甲看这男子面目可憎,卑鄙无耻,十分想立马将他斩杀,但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不易近身相博,于是利索下腰迅速躲过那男子的剑招后,往后单手一个翻身,瞬间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她只是受伤,又不是失忆,仗着多年的实战经验,在这男子手中走了近百下,也不见下风。
而那男子,即使拼劲全力,左勾右拦,但终究是功夫经历逊武甲几成,不曾伤到武甲不说,身上还被武甲寻机用剑划伤十几道,甚至刺中了好几下命脉。
一时间他身上哪儿都疼,心里虽无比恼怒,但也不敢进招,只求护身。
但奈何武甲手脚筋脉尽断,也才将将修养了一个月,现在即使刺中了那人,但伤势过浅,都不能致命。
随着时间的拉长,武甲的力气逐渐不继,那男子身上虽血迹斑斑,却游刃有余起来。
他察觉到了武甲的弱点,故意慢慢地消耗着武甲的力气,待到武甲力竭时,便仗着蛮劲硬是挑掉了武甲手中之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她扑到,还用手死死地掐住了武甲的喉咙,誓要将她活活掐死。
武甲咬紧牙关,拼死力斗,但无奈她双脚被压,双手几度推搡也不能撼动这男子。随着喉部被掐,颈部血液也被截断,她双目充血突出,额头青筋暴起,心里长叹今日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