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绿犁瞳孔有光,拾起信心,坚挺起来,为了这个家能够延续下去,必须做些什么。
甲绿犁小心翼翼地走到反光镜的观察口,侦探地面上的怪虫是否离开。
甲青炎觉得父亲脸上的笑,带着吓人的血迹,别扭得很难看,不过当透着镜口的那一抹微光,似乎看到了父亲眼角……
有一滴泪?
甲青炎又想起前天父亲修套马车。
那时候甲绿犁看见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各自的模样越来越凄惨,心里也不由得慌了,估计也是没了底气的,但自信的对妻子西氏道:“总之来了再说,肯定会有办法的,这祁衡山脉数百里的宽距,险着呢!”
甲绿犁当时自忙时,还糊里糊涂地自言:“要是这玩意是邪祟,灵炁上师早就出手镇压了。保护我们的灵炁上师怎么忍心看着我们受苦?这些玩意就是蝗灾折腾,闹得动静大了点。”
甲西氏作为甲绿犁的妻子,问了句:“犁哥,若这玩意,不,假如真的是邪祟是从祁衡山脉西侧的更西边,比如说是密藏道过来的,那边不也有一个宫的什么灵炁上师,他们怎么不发挥神通,大手一挥,直接镇压不就完事了么?这蝗灾就不会蔓延开来,也就不会连累咱们凤仙郡了吧。”
甲绿犁虽然知道妻子一向精细,此刻问得答不上来,心中暗衬:“莫非亦或是蝗虫过于凶猛,连上师都无可奈何了?即便是邪祟,也不是灵炁师的对手啊。”
甲绿犁放下小锤子,安慰自己,暗中庆幸汉鼎帝国内的邪祟十只有九已被镇杀,剩下的就是被关进了锁妖塔内。
突然间,老实巴交的甲青塔慌忙大叫:“上面的土在动,动了,有虫子过来了!”
暗室瞬间一阵晃动,落土纷纷,暗室上层的土被撬开了,露出几道碗口大的光线。
甲绿犁脑筋活络,眼疾手快,迅速吩咐妻子西氏抱起甲青莲,赶紧上通道进马棚,这是备案计划,谁知真的用上了。
一只虫子的头钻到了甲青炎的身后,它伸出的舌头血腥分叉,舌尖触碰到了甲青炎的后背。
甲青炎后背顿时如同触电般惊悚,意识下转身挥舞手里的砍柴刀,将它的长舌割断。
那怪虫撕心裂肺的狂叫,叫声尖锐异常刺耳,随后因疼痛疯狂的在地下暗室乱撞,疯狂地进攻甲青炎。
甲青炎慌里慌张乱舞砍柴刀,砍柴刀再次打中它的硬壳,断为两截。
怪虫飞蝗刺棱着牙扑向甲青炎的眼睛,就在甲青炎发愣的瞬间,甲青河扔出砍柴刀击中了怪虫的眼部,溅出一滩绿水。
甲青河拍了拍他,提着甲青炎的衣领,嚷道:“快,站起来,要塌了!”
甲青炎连爬带滚,踉踉跄跄,赶紧跟随二哥,跑向通道。
弘宇之内,这飞蝗成型三个月后壳硬,六对翼展时散发出硫磺的气味,十分刺鼻,散发的气体能够使人昏厥,火烧虽然会让它们爆裂,但产生的爆炸同样会让所在区域的人产生伤亡。
那虫把暗室里蜡烛打翻,火苗引燃了干燥的粮食,那虫“嘭”的一声爆开,未等甲青炎反应过来,便被甲青河机灵地拽飞出去,往马车上一扔,快速冲出怪虫的包围圈。
马车的马受了惊,也不顾甲绿犁的安抚,撒腿带着木棚车就奔。
这是甲绿犁提前备好的马棚车,为了保护马不被伤害,加了层小甲皮披在脊背,进行防伤。
谁知这怪虫凶暴,饥不择食。
甲绿犁只能带着众人逃跑,若不是三天前在镇子草市采购铁器时,听说了飞蝗怪虫如此厉害,甲绿犁也不会买了两件甲皮给老马披上。
甲绿犁当时在镇上还听说最西边的定边军区那有蛮夷入侵边境,一路横扫冲破了边防线。
甲绿犁觉得子虚乌有,这边境线都多少年没有异常发生了,乱世就属谣言最多,倘若这李怀忠能够抵抗蛮子的进军,难道领着西北定边军三十万人挡不住蝗虫的肆虐?
不过甲绿犁认为最倒霉的是祁衡山脉西侧的彭沙郡天山府了,处于西北方的祁衡山脉的西侧,这些怪虫邪祟一时翻不过祁衡山脉,定会聚集逗留时间长久定会大祸天山府呀。
当年大武司霍炎秉一路西进冒险,翻越祁衡山脉进到天山府边防,若不是中路前锋将卫庆率军合围成功,霍炎秉就葬身在天山府的敖土岭了,即便后来获救,还是折戟七万精兵击退外虏,之后固守天山府一年半修整。
甲绿犁挥舞着皮鞭抽到在老马的臀上,内心暗想:“这妖虫,如此凶猛,难怪这千米高的祁衡山脉挡不住。”
甲绿犁突然庆幸前几天在集市上多买了些铁具厚板,回到家将马子套上,定制了双层木屋,村长虽然也派人通知了多备粮、藏好粮食,毕竟蝗虫飞过了祁衡山脉便可直扑下方百里的甲家居。
可这时,正在架势马棚车狂奔的甲绿犁,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落魄乞讨的男子的话。
甲绿犁决定碰碰运气,向东走,过了野马南山,行十五里便看到崂山。
崂山虽老但不高,祁衡山的支流泥沙淤泥此处,孕育出了百里肥沃之地,但无险可守,只能跑,怎么快怎么跑。
过了崂山向东再行五十里便能看到玲珑鸣寸山,到达这净绗派的禁区缓冲范围之内。
现在甲绿犁对这玩意儿已知水火不惧,遇木啃食而光,吱裂出来的大嘴连人的骨头都咀嚼成渣。
此刻此地已是十分凶险,不跑只能被吃掉。
“这他妈的就是邪祟!”甲绿犁很是懊恼,再次悔恨,前几日自己早些带着家人远离此处不就行了么,为什么没想到。
甲绿犁回头看了眼受伤的妻子、惊恐万分的四个儿女,十分自责,于事无补之下只能驱赶马车快快跑。
这确实是妖邪,但起初不是。
它们在祁衡山脉阻隔,互相残杀,数千万尸体尸气沉淀之下,吸收了弱小的飞蝗的力量。
数十万只尸体才换来一小只邪祟养成。
由此蜕化,最终越过了祁衡山脉,但进化成这波邪祟并不甚多。
彭沙郡、陕州郡的二十七八万人被这些邪祟逼得家破人亡,也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些怪虫在吃人之前会自相残杀,互相啃食后会形成进化的变异,从而形成了进化之后开始吃人。
甲绿犁忍着剧痛驾驶着马车与邪祟赛跑,他想尽快到达净绗派,那边有大神通的灵炁师,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那老马也是受到了惊吓,两头呲溜溜地合力奔跑,瞬间奔出十里地,倒是将群邪祟甩于身后。
路上遇见许多逃跑的人,他们见邪祟追来,万分惊恐,各自逃窜保命。
那些瘦弱困饿,已无力之人便成了那些怪虫邪祟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