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走远了,甘松也准备坐公交车回去了。好在甘松家不太远,公交车一块钱可以直接到达村口。甘松突然想起出门的时候,父亲给自己交代要买感冒药。在这个十字路口有一家特别大的药房,甘松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可是那个感冒药已经卖完了。甘松走出店门,朝另外一条路走去,前面几十米处还有一家药店,今天很不凑巧,这家药店也没有了。
甘松走出药店,前面的拐角处还有一个大药房,甘松匆匆的走了过去,在货架感冒药专区找要买的药,但是似乎并没有找到。正在着急的找药中,一个营业员走了过来说道:“请问你想要看什么药?”甘松说:“我要那个感冒药。”营业员说道:“这个感冒药可以卖,但是按照规定必须要进行身份登记。”甘松有点纳闷:“还要身份登记?我之前买的时候都不需要登记呀。”营业员说道:“哦,是今年才开始的。”甘松突然想起,因为自己入狱,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到药店买过药了。如梦如幻,一切都像在梦中。
甘松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营业员,营业员拿出一个登记簿开始进行登记。她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是甘松?”甘松很吃惊:“你认识我?”营业员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子苓。”甘松刚才只顾在找药,没有特别留意营业员,甘松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确实很面熟,是子苓。五、六年没有见面了,现在的子苓和以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比以前苗条了很多,看起来也更漂亮成熟了。
甘松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甘松的第一个直接业务员叫丽芳,子苓就是丽芳邀约过去的。在子苓还没有加盟的时候,丽芳就离开了行业,从此子苓像一个“孤儿”一样。子苓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孩子,丽芳走后,子苓在这里无依无靠,作为甘松的业务员,因为工作上的忙碌,甘松也缺乏对她应有的照顾。
如果在行业中,甘松只愧对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必定就是子苓。甘松和子苓只在一个家住过一段时间,子苓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性格非常温和,脾气非常的好,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的类型。甘松也曾经想过,可能会和子苓建立恋爱关系,但是中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子苓的发展非常缓慢,甘松把自己的第5个直接业务员凌泉放在了子苓的名下,冬凌是凌泉的直接业务员。曾经因为这个事情,冬凌还跟甘松大吵了一顿。她不愿意自己布在子苓的名下,他们就像水火一样,互不相容。
最终因为冬凌的出现,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子苓的家里一直不放心,终于有一次,子苓的父母、舅舅,把子苓骗到了火车站,然后强行带回了老家,子苓的电话号码都给换掉了。后来甘松这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外部环境的恶化,经常被查抄、打击,甘松的电话号码也是隔几个月换一次,最终彻底失去了联系。
甘松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六年多后,在自己的家乡,和子苓不期而遇,甘松一直觉得很愧对于子苓。如果没有冬凌的出现,如果子苓没有被家人带走,也许和甘松走到一起的会是子苓。决明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觉得甘松不能够厚此薄彼,对子苓不公平。子苓的资金比较短缺,发展的也很缓慢,也没什么钱,如花似玉的年龄,却穿着是那样的朴素,在闷热的夏天依然穿着厚厚的牛仔裤。看着自己的业务员过的如此艰难,甘松也是实在过意不去,看着很心酸,那时甘松也是刚晋升为C级主任,最为艰难的时候。有一次,他带着子苓买了一件粉红色的裙子,最终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传到了冬凌那里,冬凌还跟自己大闹了一场。
时隔六年,再次相见,甘松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子苓一边登记一边和甘松聊着天,她说后来自己被家人强行带走了之后,电话被没收了,钱也被收掉了,害怕她重新再跑过去。那段时间,家人对她看得很严,怕她跑掉。后来有一个月,看她的情绪稳定了,就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再后来就遇到了她的男朋友,后来就结了婚,现在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刚刚读幼儿园。
子苓问甘松:“听说你后来出事了,什么时候出来的?”甘松神情黯然地说道:“出来了几个月了,最近在跟着自己的亲戚,做点玉石生意。”子苓说道:“玉石是个好生意,之前我们大好的青春被耽搁了,以后都好好干吧。”甘松点了点头,现在正是子苓的上班时间,他也不好更多耽误她的工作,他们相互留下了电话,然后甘松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和药去收银台结账。
甘松站在路边,看着药店里子苓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冬凌,如果子苓没有被家人带走,如果甘松没有出事,那么最终和甘松走到一起的,会是子苓吗?如果自己出了事,子苓会像冬凌一样不辞而别吗?人生就像一场梦,没有假如,没有彩排,也无法重来。过去的,都将永远过去,人,还得勇敢的往前走。
甘松趁着夜色朝公交车站点走去,等了几分钟之后,公交车终于过来了,甘松坐上公交车,看着夜色笼罩下忙碌的人群,谁的人生都不容易。活着就是一种责任和压力,为了我们相亲相爱的人,为了给我们支持和鼓励的朋友们,我们需要抱团取暖,艰难前行。
回到家,甘松匆匆的吃过晚饭,因为天气冷,甘松早早的躺到床上睡觉了。这一夜,甘松又失眠了,他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子苓的身影。他真的很愧对于子苓,想想当初在一起的时候,缺乏对她的关爱和照顾。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才会想到珍惜。
在子苓那里,甘松也得到了一些关于体系的信息。在甘松出事之后,冬凌带着体系搬走了,大概经营了半年之后,也许是冬凌有点心灰意冷了,她把体系交给了下面的人,然后她也离开了。再然后因为经营的不善和外部环境的恶化,人员的不断流失。就这样,体系慢慢的散架了,大家曾经热闹非凡的聚集在一起,为了梦想,为了前途而憧憬,曾经的誓言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大家要重新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为了生活继续奔波。因为甘松是读医学的,所以甘松下面的很多业务员都是医学出身。离开行业之后,有的人继续干了医学行业,有的进了医院做了医生,有的进了医院做了护士,有些进了药店做了销售员。。。。。。进入行业,就像是汽车失去了导航,步入了一片沼泽地,在泥潭中挣扎之后,伤痕累累的又回到了柏油马路。甘松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出狱的那一天,那是一段屈辱历史的终结,那是一段噩梦的惊醒,那是一段新征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