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流言,其实一切都是假象。
真正的故事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晓了:
二十六年前,苏凤英刚刚嫁给白雨战,有一天夜里,她去邻村瑶泉看电影,演到一半时,苏凤英一个人回村,惦记着给去镇上拉砖回来的丈夫做饭,走到村口的玉米地时,她被一只大手给捂上嘴巴,拖入田中欲行奸污,紧急关头,正巧遇上从白玉坪做完木工活儿回家的木匠宋贵海,听到动静,宋贵海追入田地,捡起田埂上的一块大石,趁那恶徒不觉,狠狠地朝他的脑壳砸去……
那个恶徒就是村里的大傻子文来。
关于这件事,几十年来,苏凤英和宋贵海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至于苏凤英,也只是告诉过丈夫白雨战,她内心里就这样煎熬了几十年,总觉得对不起文来,只能用默默的关心来“偿债”。
不幸的是,两年前,她的“大恩人”宋贵海也出事了——摘柿子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留下一屁股的债和三个正在上学的娃——最大的才十五岁,没办法,苏凤英两口子一合计,拿出两万元积蓄,帮宋贵海的女人秦满月建起了猪舍,没有想到的是,秦满月从头至尾竟然不知道她丈夫救过苏凤英的事,当白雨战三天两头往她家跑,帮着买粮、喂猪、打理农活时,还以为白雨战真的对她有意思哩!可惜木讷的白雨战死也不肯说出那件事,只能稀里糊涂地担下一个坏男人的名声。
白雨战一家并不是富裕的主,顾了一头,必然会拉了另一头,眼看女儿白鹃要寻人家,儿子白鹤快考大学,白雨战实在没办法,只好到邻县工钱肥厚的路建工程上做小工,硬是凭着一身力气,像头毛驴一样没日没夜地干活儿,才供起一家——不,是一个半家的生活和白鹤上学的开销。
尽管累,可白雨战无怨无悔,他用自己的身体很好地践行着年轻时说过的那句沉甸甸的“我用力气来养你”的庄严承诺,他心里没有一刻不在谋划凤英的幸福,他恨不得一天顶一年地干活,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为了不让凤英心疼他,白雨战干脆住在工地(可不是在秦满月家),搁一段日子才回家看看,他默默地在心里说,快挺过来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