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句实话,灵泽太子毕竟只有十七岁而已,而且他同样一直都在众星捧月中长大,又是伴随着异象手持伴生法器而生,他其实跟连江很像,都是不愿意服软服输的人,总是一身骄傲昂着头,只是他比连江更高傲罢了,毕竟他同时还是中宫嫡子,沐连皇朝天选的储君,无数光环加身。
……要是连江没有“屠龙子”的身份,还真要被这家伙压住一头。
所以,灵泽太子就算是招安,也不可能真的低下头,用平等乃至是谦卑的态度去招揽连江。
“几位同届求道生,”高安公主知道,就算是她去请,以连江这个人的个性,也不会上她的马车的,所以她把目光转向了几位黑子女孩,也就是李枝春、黄梅花、黄小香、木母她们,“既然为同道,既然顺路,不如一块走吧,女子出行多有不便,我等结伴,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高安公主虽然高傲,但一直以来都有个灵泽太子压在头上,而且她也是经历过一段比沐花戚还要悲惨的日子的,她也试过落入尘埃端不起架子来,所以她虽然高傲,但并非冷漠,更不会不愿意折腰,礼贤下士她做足了,这寥寥几句话说得挺好,至少没有半点不舒服,让人感受到平等和尊重。
“是啊,枝香姐,我们一块走吧。”沐花戚也笑着邀请。
“好。”李枝香俨然是几个黑子少女领头,她点了点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其他几个也跟着点头了。
连江几个已经吃完了,然后就率先步行上路了,虽然知道,他们再怎么着也是比不过马车的速度的……
而其他人或是走了,或是已经上了马车,唯有灵泽太子和高安公主还留在原地。
“皇妹,别来无恙啊,这数十日青落门之行,可还好玩儿?”灵泽太子的眼神平静淡然,像是没把高安公主放在眼里。
“都是托赖皇兄的福。”高安公主微微点头。
虽然是两人都是很平淡地说着话,言语间谦卑平淡,可是,一丝丝的火药味儿还是蔓延开来。
“皇妹,身为女子,玩乐可以,但过了度可不好,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总是抛头露面,对你名声不利。”灵泽太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皇妹的关怀,居高临下。
高安公主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来了,又是这相夫教子的世俗礼节之说!
虽然,站在灵泽太子的角度,为她高安寻个俊朗优秀的好丈夫,就是灵泽太子作为哥哥最大的恩赏了,皇权残酷,没让高安公主联姻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
然而,高安公主不服,“皇兄莫要用‘嫁人’一说来束缚高安,高安如今已经是仙道中人,世俗已经不是高安的归处,高安日后可是要求仙问道的,区区凡夫俗子,如何能与高安相提并论?”
“哼!你是想去见你那妖妃母亲吧。”灵泽太子冷笑。
“太子慎言!母妃是去了天庭做老祖宗——蘅荇道君的侍女,她不是什么妖妃!”高安公主怒了,什么涵养什么皇族体面全忘了个一干二净,“太子你再如此胡言乱语,小心我在父皇面前告你一状!”
“哼,让父皇独宠她一人,怠慢了自己的嫡妻,把过路的焚旸仙君给迷了个颠倒,差点要为了她毁灭我们沐连皇朝,还把我们的老祖宗蘅荇道君都给拖下了水,得罪了焚旸仙君出面保她,如此女人,还能不是妖妃?”灵泽太子打小就是听着,满腹怨气的皇后痛恨怒斥高安公主的母妃长大的,饶是以他的气度涵养,也不能不对高安公主的母妃生出怨怼,毕竟人非草木。
“是吗?可你别忘了,你那母后的皇后之位是怎么来的……是从我母妃手中抢过来的!在潜邸之时,我母妃才是八抬大轿进门的嫡妻!若不是父皇仁厚,不愿乱了国本致使朝堂不稳,你以为以父皇对我母妃之情深,你那母后能生下你来?!”高安公主用更高的声音,尖锐地刺入灵泽太子的耳朵。
这是灵泽太子身上,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污点——他的母族在他父皇登临帝位之时,用从龙之功和百官联名,威逼他父皇,立他母后为后。
这从政治上来说,无可厚非,高安公主的母妃虽然长得倾国倾城贤良淑德,可是她不过是失势连氏族的庶出女,当不得皇后之位,别人拥立皇帝,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为了权势和利益左右一个皇后之位,虽然贪婪,但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谁也不是无私奉献的圣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然而,这些大人们的肮脏交易,却使得爱侣生隔阂,怨侣横生,却使得两个孩子命运变得坎坷起伏,把这俩兄妹对立了起来……
皇权无情啊。
这一场争辩没有赢家,都是遍体鳞伤。
灵泽太子和高安公主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转身走向各自的马车。
然而,无论是灵泽太子还是高安公主,在走上马车的前一刻,就收拾好了自己,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争吵压根没发生过。
灵泽太子的马车里,坐着洛月临。
“太子表哥。”洛月临没有起身,拱手,坐着行了一礼。
“嗯,是月临表弟啊。”灵泽太子浅淡颔首,便算是回礼了。
“太子表哥你别生气,都是那连江泽拿乔不识好歹,待他他日后沦落天涯,自会后悔,知晓自己今日错过了何等的大好机会。”洛月临使劲儿贬低连江,为灵泽太子打抱不平。
“是吗?不见得吧。”灵泽太子眯了眯眼,挪挲着腰间的青铜长剑。
“怎么会呢?太子表哥你可是带着异象手持伴生法器降生的天选之人啊,这是何等的前途无二!区区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的野小子,也配与你相提并论。”洛月临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伴生法器了?”灵泽太子的声音很冷静,却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不停的挪挲着青铜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