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池并不知道方思覃就是沈筎的转世,而且老板娘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起那些和沈筎一起度过的时光,所以他只当老板娘是为了报恩才对方思覃如此照顾。
正在思考之际,车窗外有了动静,身穿白色外套的方思覃正站在车窗外。
他摇下车窗,“上车吧!”
之前他通过方思覃的血液,发现她的血清可以作为强效抑制剂使用,效果立竿见影。如果把这种血清素用在阿杳身上,不知道会怎么样?
方思覃坐在后座山,久久不见车子发动,“庞医生,你有心事?”
“啊……是啊……”庞池回过神来,发动车子,“最近遇到一些事情。”
“是关于歆杳姐的事吗?”
“你……知道什么了?”庞池本想隐瞒,但想到她血液的奇特效用,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血液的事情了?”
方思覃平静地回答道,“是的,路医生已经告诉我了,他说我的血型罕见,而且对治疗一些疑难杂症很有奇效。”
“是啊,我也是在之前给你治疗的时候偶然发现。”庞池想起答应阿杳的承诺,便不再细说了。
“庞医生,这是不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A3亚血型极其罕见,目前所知全世界不超过五例,我想李帆的父亲——李瑞早就发现了这种血型的特殊之处。”
“这么说来,我就成了一块‘香饽饽’?不管是你还是其他想要研究长生不老药的人,都想得到我的血液去研究了。”
“是的,据我所知已经有人来伤害过你了,还记得之前的那场疾病吗?百分之八十就是他们动的手脚,可能他们意识到了你的价值,所以才想要毁掉你。”
方思覃沉默着,脑海里浮现出孙韶的身影,原来敌人早就潜伏在阴暗之处了,只是她本人没有发现罢了。
“你不要害怕,我答应过阿杳,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至少待在学校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她握紧双手,鼓起勇气道,“庞医生,只要我的血液能有所帮助,你们尽管过来抽吧。”
庞池露出笑容,打心底里佩服她的勇气,“丫头,我很欣慰你能有此觉悟,不过你这条命还是阿杳辛苦救回来的,我才舍不得你就这样浪费自己的价值。”
“庞医生,我能问问歆杳姐到底做了什么交换?我保证觉不告诉别人。”她蜷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
“你这丫头,怎么老是为难我呢?”庞池苦笑道,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违背和阿杳的承诺。
“那……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在为什么事苦恼?”方思覃努努嘴,“你这人真无趣,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问,和你交流起来可真费劲呐!”
庞池笑着叹口气道,“好吧,那我就把这件非常离奇的事情告诉你,你可不要外传。”
“好,我答应你。”她坐直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虔诚模样。
庞池为了打发时间,便把发现老板娘长生不老秘密的原因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尽情炫耀起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精妙的推理逻辑思维。
“原来如此。”方思覃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仿佛她早就知道似的。
“你怎么如此平静?”
“啊?”她立刻摆出惊讶的神色,可是这幅样子早就被庞池透过车内后视镜一览无余。
“算了,被难为你自己了。”
“你现在知道它是辐射导致的变异,是不是就能说明这种病也能通过药物手段治疗?”
庞池对她的思考方式感到诧异,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是的,我也有此相同的想法,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方法,如果能找到,阿杳一定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那你现在有线索了吗?”
庞池耸耸肩,无奈道,“因为没有对照组,所以很难有突破口,我暂时还找不到任何线索。”
“如果我能帮忙,你会相信我吗?”
“什么意思?你……怎么可能?”庞池一脸难以置信。
“庞医生,这么说吧,我和你一样,也有前世的记忆。而且,我的前世是沈筎,数百年前和歆杳姐一起度过一段漫长的岁月,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研究这方面的事情,那些记忆我还能想起来。”
这次倒是让庞池感到震惊了,“你……和阿杳一起?”
“是的,”方思覃露出不属于自己年龄段的成熟表情,“在过去的那个年代,不论是经济发展水平还是医疗技术,远落后于现代科技,所以我做了许多实验,想要找到我们被‘诅咒的真相’。虽然那些研究资料早已消失,但是那上面记载的内容依旧记忆犹新,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开始?”庞池雀跃道。
方思覃看了眼手表,“今天恐怕不行,我要去带家教。那孩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中考了,我还不能不去。”
“好吧,我等你有空。”庞池的目光暗淡下来,还是决定不要把阿杳的状况说出来。
“嗯,等我有时间了,我会联系你。”方思覃下车后,朝那条巷道走去,她的身影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小吃街尽头。
瞧着方思覃逐渐远去的背影,庞池陷入了思考,他突然有种感觉,发生在身边的所有事情一定不是偶然,他们仿佛被命运的丝线操纵一般,这些看似荒诞的事件可能都是必然。
方宇翔离开后,李帆卧在沙发里想了半天,从下午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他听见外面传来鸡鸣,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深灰色的厚窗帘,阳光像洪水一样轻洒进来,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明亮的光线。
如果他不曾知道方思覃的存在,一定会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单调生活。可是现在,他的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即便不是因为担心这个和自己拥有相同血脉的妹妹的生活,也是因为她身上有着父亲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答案,他都必须去见一见方思覃。如果有人已经先他一步解开了方思覃身上的秘密,这世上必定拥有永生能力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没有心思吃早餐,匆忙洗漱完后,简单收拾完行李就下楼,两个痴傻的兄弟正起床,打着哈欠在客厅闲逛。他没有留下一句话,提着行李箱就直奔车库。
车子行驶在盘旋的公路上,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方思覃的鼻子和嘴唇长得同父亲有八分相似。他一边开车,一边想起了父亲在世的那段日子。从他记事起,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在家里待的日子屈指可数,不过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他们夫妻恩爱有加,各自都有事业忙碌,所以他出生以后,一直由家里的保姆照看,在他五岁之前的每个生日里,一家人都会团聚,等他十岁后,父亲第一次带他去了实验室。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知道父亲是个非常厉害的科学家,不过他并没有发觉父亲对医学实验的痴迷和狂热。直到十八岁那年,他去实验室找父亲解答疑惑,偶然看到了老板娘,就那一眼,他就被老板娘的美貌与气质折服。
凭借他的出身和帅气的外表,身边自是不缺女人缘,可是他从未见过像老板娘这般气质的漂亮女人,她就像是一朵“高岭之花”,亦或是一株生长于极寒之地的雪梅,俏丽的身姿与娴静、淑雅的气质相互交融,令人无比神往。
之后,他无意中得知了父亲的研究目的,这让他感到极为震惊和可怖。他才意识到自己与这朵“高岭之花”之间的差距如此的遥不可及。为了丰富自己的见识与阅历,他决定出国留学,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放弃对方歆杳的爱恋。没想到再次回国时,他已经二十九岁了,也就是在他父亲临终之前,他本以为只要父亲一死,伴随父亲一生的残酷实验研究就能宣告终结,没想到却是收到影响东宇集团生死存亡的秘密资料。
那时的他对长生不老的研究没有丝毫兴趣,不过考虑到东宇集团一旦破产,将会影响到数百个家庭的聚合离散,所以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背着良心做起自己不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