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因为多了一个人,不能御剑,就雇了两辆马车。傍晚时分,几人才回到卫府。下车时,卫染将一瓶伤药扔给萧遥,传音道:“小飞受伤了,你给她上点药。”
因为小飞带着隐身法器,萧遥并不知道小飞受伤。此时他也不能在李骏面前露出焦急之色,只得抱着沉沉睡去的小飞疾步回房查看伤势。解开小飞的腰带,萧赞看到小飞头发凌乱,满是灰尘的脸上被划破了几道血痕,身上的衣裳破了好几处,还带着血迹,很是可怜。
好在卫染给的是上品灵药,抹上后伤口就很快愈合了。小飞中途醒了过来,嚷嚷着肚子饿了。萧遥就去附近的食肆买了粥回来,喂小飞吃了。又打了一盆热水回来让小飞沐浴更衣。等他帮小飞整理好头发,已是亥时。
“咯咯,萧遥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我留完记号,差点就追不上无双哥哥。他好像被三娘子迷住了,我用针戳他都没用,吓得我赶紧给你留记号。没想到路边刚好有一匹马,无双骑着马就跑远了。我怎么飞都追不上他。还好有个背上插着棋子的人骑马跑得特别特别快,我就飞过去抓住他那匹马的尾巴。结果,哈哈,你知道吗?他跑得太快了,比无双还快。还好我聪明,赶快松手,又抓住无双的马尾。”
“小飞,你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知道吗?如果你出事,我怎么跟你舅舅交代。”
“好的嘛”,小飞将头扒在萧遥的颈窝,“可我舅舅也说过,我是萨兰蒂雅族精灵的后代,母亲是族中最英勇的女战士,所以我也不能是一个胆小鬼呀。对了,萧遥哥哥,我明天可以继续监督无双读书吗?他今天可坏啦,居然骗我说要去更衣,不让我跟着,自己偷偷爬墙溜走。要不是我无聊飞到屋顶上看风景,刚好看到他爬墙,肯定追不上他了。”
“嗯,等会我帮你教训无双。”
小飞吐了吐舌头,心中默念:无双哥哥对不起啦。困意袭来,她将头侧了侧,闭上眼,沉沉睡去。
等小飞睡下,萧遥在床边一个人默默坐了很久,才起身向师叔房间走去。他看到无双正在院中罚站,手上还拿着一本书,边看边念,于是轻咳了一声。
无双听到动静,扭过头来看到是萧遥,马上高兴起来,“萧大哥,你来找主人!那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屋内传来卫染冷淡的声音,“谁让你停下来的?”
无双撅撅嘴,只得又老老实实地开始读书。
卫染的手轻轻拨弄着棋子。他看到萧遥进来,就指了指棋盘,说道:“陪我下盘棋吧。”
“是”,萧遥在棋桌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师叔,还是按老规矩让我三字?”
“你也是快要弱冠的人,怎么还要师叔让你?”
“师叔至少等我加冠,再不疼我吧。”
“你呀”,卫染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我还记得当年我将你带回天山时,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像只小野猫。没想到一晃眼就到了加冠的年纪。前段时间师兄还拜托我帮你想个好听点的字。”
萧遥落了三子,笑道:“师叔,那可太好了。您是不知道,有一次师傅居然跟我说,‘遥’字的意思是远,不如叫我‘不近’。”
“不近倒也不错,小人近之则逊,远之则不恭”,卫染见萧遥有些急了,不再玩笑,落下一子道:“如果你还在萧家,想必也会如你父亲那般考取功名,当个辅佐之臣。但既然你父亲为你取名'逍遥',看来并不希望你像他一样被世俗约束。既然你已身在天山,又是你师傅唯一的嫡传弟子,我便为你取字‘远山’,如何?”
萧遥起身,长揖道谢,卫染摆手让他坐下。
两人又下了几个回合,卫染又回忆道:“当年我假扮道士,四处云游,为无双寻找合适的灵体。偶然被你家请去驱邪,说你是天降煞星,克死了父母。当时你遍体鳞伤,却仍然坚持在地上练字。我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将你带回天山。”
卫染见萧遥举棋不定,又说道:”你那叔父不是良善之辈,让你那个出身王氏的叔母当恶人霸占你父母的田产,差点将你害死,他只假作不知。你又何必再管他家的事。”
萧遥放下一粒棋子,吃掉卫染几子,笑道:“师叔,承让。下棋可分心不得。”
他又答着摇摇头:“我哪里想管他们,只是我父母坟冢还在兰陵萧氏,不得不管。而且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再不去,我也担心无辜之人丧命。只是小飞经受不住罡风,还请师叔帮忙照顾她几天。”
“罢了,这局算你赢”,卫染推开棋盘,笑道:“既然你坚持,我这里有件地图法器送给你。本来准备等你加冠的时候再给你,现在你要一个人去萧家,就提前给你,省得你又迷路。”
卫染是天山剑宗唯一通晓炼器之术的修士,他的法器最是实用。萧遥双手接过,打开卷轴样式的地图法器,只看到白茫茫一片。正疑惑间,卫染念道:“去兰陵萧氏。”
地图上顿时云翻浪涌,萧遥这才发现那白茫茫一片应该是云,散去之后露出了地图,上面有两个点,一个点是黑色的,离天山不远,应该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一个点是红色的,正是兰陵萧氏的所在地。
卫染解释道:“看到黑点上的箭头没有,那是你现在正对着的方向。你飞行的时候,只要让箭头对准红点就行。”
剑修御剑飞行,这样的地图最好不过。萧遥连忙向师叔道谢,又再次拜托师叔照顾小飞。
“行了,我会照顾小飞的。而且我也希望小飞能跟无双多相处些时间,说不定能学得懂事点。今天如果不是他上课走神,被先生教训,又怎么会惹来书仙?他自己没事,倒是连累小飞受伤。”
“师叔,这也怪不得无双,他哪里想得到世上还有爱管人读书的书仙。不过无双连一个书仙的幻术都破不了,确实太危险。他练不了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功法适合他?”
卫染摇头:“我已经让他试过各种功法,都没什么起色。现在看来还是他太懒惰,以后我会督促他练功的。你先回萧家吧,早去早回。”
萧遥点头,拜别师叔后,连夜御剑赶往他叔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