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不同,就别谈什么公平正义,凡人无意间踩死了地上的蝼蚁,也不见得会和那地上无辜爬过的蝼蚁讲公平,不是吗?
“少年英雄!”“屠龙少年?”“连江……”无数信众的心愿之声在连江的耳边响起,连江有些茫然,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毕竟,虽然他站在神像旁便能听见信众的话语,可是现在神像都碎了,而且也没有信众在啊?这些声音到底从何而来啊?
“叮叮噔噔——”天边的云霞敲起编钟般的声音,“咚咚咚……”大地轻震如鼓,“呼——”风声奏笛音,混成浑然天成的仙乐,仿佛在恭迎某人的归来!
万物同喜,天地同庆!
一座莲花台,被无数信众的心愿信仰承托着,缓缓地从神像的底座上升了上来,融入了连江的体内。
“叮——”莲花灯燃起如同晚霞般的红焰,如同莲花盛开一般,红色屏障从闭合变成盛放,每一瓣红屏都是锐意满满,战意十足!
通体红色的莲花台缓缓地落入了莲台秘境,仿佛它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哈……”泽芝看着自己回来了的第一座红莲台,露出陶醉的神色,它轻飘飘地落入水中,点亮了枯败莲池的一角,那一角里,枯败的枝叶沉入水中,新生的青萍缓缓浮出水面。
他的力量,回来了!
虽然只有一部分,但绝对够屠杀面前这个狂妄的家伙八百遍!
“连江,其实你没有真正用过我的莲花灯,”泽芝轻笑,“我便让你看看——莲花灯的真正用法。”
手心骤然浮现通体红色的莲花灯,“呼——”灯中窜出晚霞般的火焰,缠绕周身,连江的头发也渐渐变成了白色……
连江不在,泽芝出!
泽芝挪挲着莲花灯的灯柄,怒放的莲花灯无比耀眼,“你管这叫神器?嗬,那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你不是刚才那个少年!你是什么人?!”恶龙色厉内荏,能屠龙的东西,绝对不能小看,尤其是这盏灯还掌握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未知之人手上!
当年那凡人少年手持莲花灯屠龙的事迹很轰动,因为无论三百年被屠的那头恶龙多么废物,也是天生的龙,天生的神仙!生来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至少很多凡人修成的神仙都拿那头恶龙没有办法,不然也轮不着连江这么一个半大少年去屠龙。
当年连江屠龙,就像是蝼蚁杀了人,能不轰动嘛?
有这盏神秘莫测的莲花灯在,能不忌惮吗?
天庭之所以用降罪连江水窖这么迂回的方式来杀连江,也是因为忌惮连江手中的这盏不知底细的莲花灯——要知道,就是翻遍整个天庭,能够屠龙的神器也不过是巴掌之数,还件件都是不认主的祖宗,轻易动不得,每每动用一次都是要耗费巨大的灵气和代价的。
可是莲花灯,居然听命于一个凡人少年,还轻而易举地屠杀了一头龙!
这么不受掌控的东西,能不叫人忌惮?!
这三百年来,再无驻地水君来此,可是这里依旧风调雨顺,无非是莲花灯没有找到,天庭依旧无比忌惮这盏不知所踪的莲花灯,不敢轻易触犯此地而已。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盏莲花灯的底细,万一它其实不是帮少年屠龙,而是它借助少年屠龙而已呢?其实屠龙不是少年而是莲花灯自身的呢?
神器有灵啊!神器也有自己的意志!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泽芝笑着反问。
“……你才是真正屠龙的人吗?”恶龙深吸一口气,握紧寒冰剑,严阵以待。
强大的法器都是有自尊的,它们会自己择主,遇不到喜欢的人就不择主,其实恶龙真的很难想象像莲花灯这样强大的神器会听命于一个压根没有修为的凡人少年……但如果说莲花灯其实是听命于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藏在凡人少年体内的人,那恶龙觉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都他们用着一个身体,那些个有眼无珠的凡人哪能分得清呢?
“不是,三百年前屠龙的那个确实是连江,不过今日……我也要屠龙了。”泽芝淡然一笑,神色淡漠,像是在说我也爱吃栗子糕。
“呵!那就来吧!我可不是我那个废物堂兄!”恶龙被激怒了,这些个蝼蚁一样的东西,三番两次想要屠龙,真是没有把他们龙的尊贵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用这些人的鲜血来冲刷龙族的耻辱,重振龙族的威名!
“刺啦——”可是,恶龙都还没来得及看清莲花灯的真容,就已经被一柄寒冰般的长剑穿透了心脏。
“这怎么……可能……?”恶龙看着自己手中的寒冰剑,和自己胸口的寒冰剑,死不瞑目,他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呢?!
“这,才是这盏莲花灯的真正用法,它不是杀戮之器,也不是兵器,而是煅冶之器,”泽芝轻笑,“它是我的伴生之器,自然带着些许我的权柄。”
“……”恶龙到死也不明白,因为……这怎么可能呢?!
——造、物?!!!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权柄会是造物啊?!
“当啷——”恶龙死了,他手中的剑自然也掉落在地,泽芝捡起地上的寒冰剑,莲花灯上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真正的寒冰剑,只留下那一柄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暂时还是不要暴露吧,虽然这不大可能。”
“身体也到了极限,毕竟不是我的真身,”泽芝看了看遍体鳞伤的自己,叹了口气,“那么……到底是谁,把藏着我的种子给了一个小丫头,还教她为我建庙,用信仰之力来滋养我的莲花台的呢?”
“难道还有人信奉我吗?当年那些人,不是要么死了,要么背叛我了……吗?”
“算了……谁在乎呢?”
数日后——
连江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白蒙蒙的,因为他被包成一个白色人状物了,连眼睛都没放过,也是过分啊——再怎么着,他眼睛可没有受伤。
“连江……啊不,泽芝,你醒啦!”连婆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