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夜里,政治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月亮刚好出现在窗口,很圆,很亮,好像还很大,把睡房照得亮如白昼。他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随手摸了下旁边,发现空荡荡的,惊得他立刻起身,迅速扫视一遍睡房,不见美女踪影,想着可能是出客厅里去了,刚想叫唤却看到眼前墙壁上血淋淋的淌出四个大字“万年压迫!”——政治家大惊,衣服鞋子都没穿赤条条的跑出卧房,出到外面就看到美女站在森林边向他招手,随后飘然进入森林,月光也渐渐暗淡下来,他疯狂追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将要发生,他在森林里追啊,跑啊,到最后完全不见美女踪影了。他疲惫的来到一条小溪边,在苍凉的月光下沿着小溪走了一段距离,当他扑下身去想喝点溪水解渴时,旁边忽然闹杂杂的响起来,接着就是人群起哄的声音,他慌忙抬头,发现了一群原始人模样的人,赤身裸体的,手里拿着石头树杈,仅用树叶、兽皮遮挡私部,还有弓箭模样的木架子,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很快他就被押解到了山洞里。白天到了,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原始的丛林中,那里住着原始的部落,连茅草房都不会搭,只能钻进山洞里住着。政治家非常担心他们会吃了自己,所以努力的表现出毫无攻击性的样子。显然这些人没有要吃他的打算,经过一番肢体手势交流,才明白是要安排他去狩猎,有个头头模样的还对他做出龇牙咧嘴的可怕表情,政治家大概明白了假如打不到猎自己可能得在他们肚子里过夜。一同去围猎时他被安排做最危险的事情,站在最危险的位置,攻击猎物最危险的部位,有好几次他的肠子都差点被猎物的犄角挑出来。狩猎成功后,他吃的又是最差的,一般都只能啃别人吃剩的骨头渣子,每当这时,他脑中就想起卧室墙上淌出的血淋淋四个大字“万年压迫!”——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陷入这种境地,而且还发现,自己的脑子变得简单,淳朴憨厚,无法对事物进行深度思考了。每天就这样狩猎着,一个个春夏秋冬过去,部落的人开始多起来,他们也开始用树木和干草筑起茅屋来,然而政治家的处境却没有多少改变,狩猎时他仍然被安排做最危险的事情,站在最危险的位置,攻击猎物最危险的部位,吃的又是最差的。眼见着太阳每天的起起落落,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次的升升降降,一个又一个黑夜,一个又一个的白天,所有东西都似乎在变,所有东西似乎又没变,而完全没变的是他的处境,他冒最大的危险,付出最大的艰辛,最后的结果却是吃得最坏,睡得最差,穿得最烂。忽然有一天,有群人攻入他们的部落,把不听话的反抗的都给杀死了,之后他被俘虏到另一个地方成了奴隶,那里有着更先进的生产工具,有着更结实的房屋,人们穿得衣服也更加多样,而不仅仅只用兽皮和枝叶遮蔽了。虽然如此,他的处境却没有多少改变,过得仍然是牛马不如的生活,他发现除了自己外还有一大批和他相同处境的奴隶,都是从各个地方抓来的。他们被安排干最重最辛苦最危险的活,吃的穿的住的却是最差,偶尔还被要求做困兽表演。总之,他们完全成为了劳动工具和取乐工具,期间还会被买卖到不同人的手里,稍有不从就会受到严厉惩罚,或者直接被绞杀掉。在无数个能短暂休息的夜晚里,政治家总在朦胧中看到有面墙上血淋淋的淌出“万年压迫!”四个大字,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太阳依旧每天起起落落,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次的升升降降,一个又一个黑夜,一个又一个的白天,没完没了的干活、没完没了的做最危险的事情是他生活的主旋律,经历着无数个春夏秋冬他们这群奴隶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变:冒最大的危险,付出最大的艰辛,吃的却最坏,睡得最差,穿得最烂。时间飞逝,再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他开始思考要做些改变了,他开始觉得有反抗的必要了,否则永远也无法改善自己的处境。正当他和其他奴隶实在无法忍受现状准备奋起反抗时忽然到处传来入侵者的风声,很快入侵者就真的占领了所有领地,此前作为奴隶的他们也因反抗有功获得了成为平民的机会,各自分得了一些土地,总算可以自耕自足了。但好景不长,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衙役来催收各式各样的苛捐杂税,之后便是隔几天就来收了,最后发展到一天中就有好几次不同部门的来催收,政治家难以为继、叫苦不迭,自己哪怕再怎么起早贪黑的干活也不够充税的,不够填饱肚子的,有时刚从田里把农作物收回来立刻就被衙役上门收税拿走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吃的东西都给了,有时又会突然出现一帮兵匪,把家里仅剩的东西都搬光,见没有东西还会爆打他一顿,最后他实在撑不住,只好将田地卖给了豪强地主换取食物,自己也替他们干活去了。紧接着又是太阳每天的起起落落,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次的升升降降,一个又一个黑夜,一个又一个的白天,一轮又一轮的春夏秋冬,他起早贪黑的为地主大户干活,没日没夜的干,没完没了的做,然而吃的仍然是最坏的,睡的是最差的,穿的是最烂的。期间因为受不了压迫他还试着出去自己找事,最终差点饿毙街头,只好又重新的为地主豪强家做事,就这样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地主,变更过一个又一个豪强,他的生活却没有丝毫转好,仍然是没日没夜的干,没完没了的做,吃最坏的,睡最差的,穿最烂的。每过一段时间他似乎都能听到皇上死了,太子继位了,然后又是皇上死了,太子继位了,偶尔还会听到太后掌权了,大臣篡位了,封王夺权了,农民起义了,将军造反了,随之而来的又是严重的兵荒马乱,他也流离失所了,期间还经历了败兵的抢夺,盗匪的掳掠,瘟疫的侵染,已记不清多少次差点命丧荒野了,在几乎无法生存下去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某人夺取天下了,混乱的天下重新归一,一切又慢慢的变安定,他又找到新的地主豪强为其耕作了,迎来的又是没日没夜的干活,每时每刻的忙活。他试着绞尽脑汁的存点钱想买块地来种却没有成功,后来有地主终于肯给他租块地,他很高兴,觉得总算能替自己忙活了。但很快希望就破灭,一年到头的忙活除去地租后所剩无几,衙役还经常来收税,碰上天灾,到头来仍旧精光,不仅如此,慢慢的还欠了地主一屁股的租,最终田地被收回,陷入为地主永远打工还债的境地,再难翻身了。永无宁日的劳作还是持续着,他又开始频繁的想起卧室墙上淌出的血淋淋四个大字“万年压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陷入这种境地,他怀疑是个梦,一个恐怖的万年压迫梦!一个代表古往今来底层人民受苦受难的梦!一个可能永远无法醒来的累到死的梦!但他很快又不敢多想了,只要一怀疑是个梦头疼就欲裂。随着日子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他变得绝望至极,担心这种永远为土豪乡绅劳作、永远没有闲暇时光、永远遭到虐待殴打的日子会持续下去乃至上百上千上万上亿年!他开始思考要做些改变了,开始觉得有反抗的必要了,觉得不做些行动永远也无法改善自己的处境。正当他想要有所行动时,忽然传来资本家闹革命的消息,很快消息就成为属实,君王被推翻了,王侯将相被打倒了。他非常高兴,觉得新生活要到来,终于可以摆脱那种永远像牛马那样替豪门大户地主老爷卖命干活的日子了。自那次在森林中被原始人捉到,他就从来没有舒坦过,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的为自己活过了,在这漫长的时间记忆中,在所有能回忆起的片段里,好像只是不停的干,不停的为部落首领为奴隶主为豪强大户忙活,不停的提心吊胆,不停的经历兵灾战祸,不停的流离失所,不停的忍饥挨饿,不停的被虐待殴打,不停的面临性命之忧,总之,难有快活平静的日子,一直的被压迫,一直的被剥削!现在,一切都变了,这是个商业和工业的时代,他终于可以进到工厂为资本家工作领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了,这一天他似乎等了很久,好像是一千年,又像是一万年,不管怎样,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薪酬,多劳多得,工作越努力工资越高,那是可以拿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工资。他开始进入到工厂工作了,但很快就发现为资本家工作并不比为以前的地主豪强工作轻松,照样是终日忙活的加班加点,而且监管制度更加完善,一点点的偷懒懈怠都会被发现处罚克扣工资,到月尾的时候工资便所剩无几,严重的还会被解雇失去工作,他试着换过许多工作,希望能在新的工作中得到较好的待遇,然而毫无例外都是加班加点的干,甚至连上厕所和吃饭的时间也急急忙忙的,每天晚上一下班他就累倒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一睁开眼又到了上班时间,渐渐地,他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加班加点的工作,扣扣罚罚后所得的工资便所剩无几,勉强够一日三餐的使用,没有任何存款结余,还要保证自己不能生病,只要生病超过几天生活来源就会枯竭,更别谈用钱治病了,有病只能死扛,扛不了翻个白眼就算玩完了,他很多个工友都是这样玩完的。挨打挨骂也是家常便饭,只要工作稍微疏忽,或是工头领班的心情不好,就会受到挨骂和鞭打,他亲眼看到旁边一个工友因为感冒发烧手脚变慢被打后略微反抗就遭到解雇的惩罚,后来跪地央求舔了不知几遍工头的鞋尖才没有失去工作,之后再也不敢有一丝丝顶撞了,任凭工头和领班怎么打骂都不敢吭声,甚至在被打骂的同时手头的活也不敢停下。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政治家常常目睹着这样凄惨处境的同时也在经历着这种处境,他朦朦胧胧又回忆起墙上那血淋淋的四个大字“万年压迫!”他又开始怀疑起这是一个梦,一个万年压迫的噩梦!但只要一怀疑这是梦头疼就欲裂,所以又不敢怀疑了。时光流逝,他已数不清过了多少年了,也没有机会看到太阳的东升西落,终日在暗淡的工厂车间忙活,天还没亮就进来,出去时已经大半夜,天天如此,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哪怕一天不上班就有饿肚子的可能。他恐慌起来,担心这样暗不见天日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有天他实在忍不住提出加工资和减少工作时间的要求,立刻就遭到解雇,且永不再录用。失去工作后的他直接就面临挨饿和露宿街头的危险,在挨饿了整整两天,他才开始心急火燎的找工作,终于在跑遍各式工厂,低声下气的祈求后获得了一份新工作,他不敢再谈及工资待遇,只要管吃管住就行,觉得自己实在承受不了多一天的挨饿了,倘若再饿上一天连找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躺在街头等死腐烂。在新的工作里,同样是终日忙活劳累,吃得最差睡得最烂,可他不敢提伙食待遇的问题,更不敢提工资和工作时间的事情,他不能再失去这份工作了,也没有资本和时间去找另一份工作,就像他旁边那位家有老人和孩子要养的工友,停工一天都能让他胆战心惊,根本无法承受失去工作的代价。日子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终日呆在厂房车间工作的他已经分不清春夏秋冬,只是觉得有时很冷有时很热,有时很潮湿有时很干燥,每天他都会祈求自己千万不要生病,千万不要犯错,实在是承受不了失去工作的代价的,资本家也没有让他得到能抵御风险的存款,只勉强够三餐温饱。时光悠悠流逝着,似乎再次过了成百上千年,不,他根本无法判定过了多久,只觉得很久很久,久到海枯石烂,长到地老天荒,他又开始恐慌起来,觉得永远这样无尽头的干下去真是恐怖至极的事情,他觉得必须要做些改变了,要采取些行动了,否则将永远面临这样的处境,他的不满渐渐堆积,终于在一次被工头痛打头部后他反抗了,直接扔下手头的活用力一脚踹翻工头,在工厂车间疯也似的横冲直撞,最后撞开老板办公室的大门,对着老板咆哮道“这是剥削!这是压迫!没想到你们还是这么残酷无情,我原以为你们资本家推翻了封建帝制扫清了封建余孽就可以让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生活得到改善,没想到,没想到啊,还是这么辛苦还是这么劳累还是这么狼狈还是口袋空空还是同样的非人处境还是永远的艰辛和提心吊胆,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待!可恶可耻可恨!!”老板听后却微微一笑道“你可以不辛苦了,你自由了,因为你被解雇了。”说时门外冲进来五个大汉把他举过头顶,扔到了街边。失去工作后他立刻就慌起来,不敢在街上多躺一会儿,赶紧趁还未感到饥饿的时候爬起来到处找工作。天空下起冬天冰冷的小雨,直到晚上他也没找到一份新的工作,最后只能躲在街尾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度过漫漫长夜,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要求太高意气用事,有份工作能填饱肚子和睡觉的地方就该感到知足才是,就不该要求太多!冰冷的夜晚下着冰冷的雨滴在他冰冷的身子上,蜷缩在角落里的他开始回忆起在原始社会里遭遇的压榨,在奴隶社会里遭遇的迫害,在封建社会里受到的剥削,现在是资本主义社会了,为什么受难的还是自己?他开始不解了,又怀疑起这可能是个梦,一个万年压迫的噩梦!但就像以往那样,只要他一开始怀疑这是梦头疼就欲裂,他不敢再想了,也没时间多想,哪怕是晚上也必须立刻找工作,不能等天亮了,趁还没饿到不能走路时把工作的问题解决掉。他爬起来了,在黑灯瞎火中不断地找着,问着,问他们是否需要工人。在精疲力竭之际终于有个工厂给了他一份工作,他当即感动得声泪俱下,声称将像牛马一样工作。日复一日加班加点的工作又开始了,有过此前的教训,他变得只顾任劳任怨的干,叫做什么做什么,安排什么干什么,绝不敢谈工资的,给多少就多少。时光悠悠流逝着,似乎再次过了成百上千年,或许没那么久,但终日在厂方车间劳作的他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除了必须的睡觉、吃饭、上厕所外就是一直的干个不停,干到脑子里根本没时间遐想,所以,哪怕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似乎也没机会进行过任何深度的思考,天天都是累到趴下床就睡着,醒来起床后接着干,循环往复,永远如此。在这样无暇思考的日子里,虽然一天天的过去,真要回头看的时候他便觉得像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任何记忆的足迹,没有任何印象深刻的能回忆起的东西,等同于毫无意义的白活着,白过着。他开始怕起这种活了等于没活的状态,那根本不是该有的人生!他觉得必须要做些改变了,要采取些行动了,否则将永远面临这样的处境。正当他准备团结和怂恿跟其同样处境的工人起来反抗时,忽然间到处传来工人起义的消息,到处传来工人推翻资本家建立自己政权的消息,到处是落荒而逃的资本家,到处是工人兴高采烈的笑脸。他明白,一个新的时代将要开启,一个真正属于下层人民的新时代将要到来了,这是个真正没有剥削和压迫的时代!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剥削和压迫已经不存在,大家共同劳动,共同享有劳动所得,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脸,他也露出了千百万年所没有过的笑脸,和大家一同笑着,开心的干着。然而这种罕有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慢慢的,很多人干活开始变得不积极不自主,收成大幅减少,物资匮乏,食物面临短缺,饥荒来了,成片成片的人倒下,大片大片的人饿死,为了争抢食物不断地发生着一起又一起的烧杀抢掠事件,社会陷入动荡,在他几乎快饿毙的时候忽然又传来消息说可以各干各的了,可以自己经营买卖了,到处传扬着多劳多得的消息,很快的,到处就建起了私人厂房,到处建立起了私人公司,到处变得忙忙碌碌,他也终于在一家新开的私人工厂获得了一份工作,又开始任劳任怨的做下去了。一股脑的忙活了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后,在一个寻常做着事的下午,他突然产生一个不寻常的想法,觉得自己经历了千百万年,一切似乎还是没变,还是得没日没夜的干,哪怕这样的没日没夜的干也仅够吃喝,他开始怕起来,觉得又陷入了以往那样的境地,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枉然,一切枉然!他再次想起曾经在墙上看到过的血淋淋四个大字“万年压迫!”——他又开始怀疑起这一切的一切自始至终其实就是个梦,一个可怕的压迫万年的噩梦!但每每一怀疑他就头疼欲裂,所以只能停止,不去想。但情况似乎慢慢变得好起来,光飘日移的岁月中,经过工人们反反复复的抗议、罢工、斗争,处境渐渐有了些改善,偶尔还能得到放假休息的日子,食宿待遇也变好,后来甚至竟能积起一点点存款了,对此他狂喜不已,这是从未有过的,这种狂喜他自觉已有千百万年未发出过,尽管从被原始人逮住后自己的脑袋就变得简单、淳朴憨厚,无法进行深度的思考,但他现在仍然得出了:凡事看来得斗争才有出路。——他的精神变得高涨起来,准备和周围人发起更大的新一轮的要求改善待遇的行动,可就在要发起的时候,却看到厂房车间搬来了一台台崭新的机器,炫得他眼花缭乱,他不敢掉以轻心了,认为将有重大变故,所以暂停斗争行动的发起。不久他就明白了这些机器的用途,是来代替他们工作岗位的,政治家发现无论自己手速再怎么快再怎么的加班加点也远远干不过那台机器。在一个累到趴在工作台上喘气的下午,看着前后左右永不停歇工作着的机器,他突然恐慌起来,额头沁冒出一粒粒的汗珠,这种不安感逐渐扩大,直到无法忍受时忽然又听到厂房门口有机器走动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个机器人走进来,走到他前面后停下,眼睛闪过一道寒光,逼视着他,随后发出磁性的声音:“你被解雇了。”
他害怕极了,连喊叫也发不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充胀着恐惧感,越充越大,越充越大,磅!身体瞬间炸裂,溅了机器人满脸的五脏六腑。
政治家从床上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