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九安城的玲珑花灯会,街上张灯结彩,许多小商小贩挂出各式各样的花灯,摆出制作的新奇玩意,高声叫卖,讨价还价,一切都是鲜活的。
琳琅满目的商品引得凉夏着迷,拉着顾川和小舟一起逛灯会。临走前对葫芦喊着:“雪姐姐,雪姐姐,我们在灯会,记得来一起玩。”凉夏在前面跑,顾川和方小舟在后面。
来到一个面具摊,凉夏随手拿上一个面具摆弄着,回头透过面具面对顾川和方小舟。
顾川和方小舟朝自己走来,但是透过面具看到的他们与往常不一样,透过面具只能看到一部分,凉夏不喜欢,放下面具往前走。
前方一处花灯引得凉夏入迷,圆的方的,四面的八面的,兔状鱼状……花灯里面一盏暖灯,引得人温柔泛滥。
顾川见方小舟心不在焉,道:“方兄,凉夏这边有我呢,你想干什么就去吧。”
“小川。”
“哎方兄,亏你还是兄长,怎么这点事情都不敢呢?有什么心意就要及时说出来,勇敢一点,对方才能知道嘛。错过,才是最大的遗憾。”
“你这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似的……那你照顾好小夏。”
顾川点点头示意道:“放心,去吧。”
顾川见凉夏驻足于一最简单素净的圆形花灯处,跟老板道:“老板,这个我们要了。”
“好好好,公子,马上给您取下来。”
凉夏提溜着花灯一面冲顾川笑一面往前,时而转过头来看顾川,突然发现方小舟不见了,惊问:“小川,方哥哥呢?”
顾川略带邪笑回答:“你方哥哥去找心上人去啦。”
凉夏捂着嘴问道:“心上人?”
“采雪姐啊。”
凉夏更为震惊,问:“雪姐姐?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你注意他们平时的眼神就知道了,尤其是上药的时候,一个温情脉脉,一个柔情似水。”
“我怎么没注意到。”
“你当然没注意到了,有那个功夫早不知道在哪里逗离朱呢。”
“哼,离朱,离朱,快出来,我们去买吃的。” “离朱?”
辛采雪听见凉夏的留言,收好葫芦赶来,在远处看见凉夏正和顾川嘻笑打闹,她笑看着,不知如何面对他们,独自失落地在街上漫步。
路过一摊子,摊子的老伯道:“姑娘,来瞧一瞧看一看这红绳,这可是天上的织女织的,经过月老的牵线搭桥,一根一根匹配,通过红绳拉着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呢。”
“老伯,我要一根这红绳。”
“哎,姑娘,这红绳是一对一对卖的,买上一对心上人一根你一根,才能拉得紧呢。”
“老伯,我只要一根就好。”
“姑娘不想跟心上人紧紧拉在一起吗?”
“我只想送给他,不想要跟他拉在一起。”
“姑娘心思沉重,郁结于心,希望这红绳能宽心于你。”老伯将红绳递给采雪,又道:“姑娘,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大胆往前走就好了。”
“多谢老伯。”
采雪往客栈回去,方小舟转悠着来到老伯的摊子前。
“公子,来一对红绳吧。”
“老伯,我要一根。”
“公子有所不知,这红绳是一对一对的,旨在拉紧相爱之人呢。”
“拉紧相爱之人?我对她的心意我自然清楚,要一根红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就够了……我就要一根,老伯。”
“真是怪了,今天人人都只买一根红绳。”老伯摇着头笑笑。
采雪刚回客栈正准备写辞别信,护法就出现了,吓了采雪一跳。
“圣女,你已经许久没向尊上传递消息了。”辛采雪抬眼看着护法,尽量控制急促的呼吸,伸出手,她知道,向来如此。
那护法在她手掌比划着什么,道:“这次,尊上很生气。”
辛采雪道:“近日没什么消息。”
“这次是一只蛊虫,日后如若再不及时传递消息就不知道是多少了。”
“知道了。”
虽然她现在极其不想跟护法说话,但还是开口问道:“等一等,楚流烟真的就只有荒果可以救吗?”
见护法不说话,采雪解释道:“我看姜凉夏她现在的信心不是很强,怕她中途而废。”
“这个不用你担心,只需要引着他们种出荒果就好。”
“另外,方小葭是我们抓的吗?”
“你今日问题很多。”
“我只是,想要了解清楚,好利用方小舟。”
“是。”
“关在哪儿?” “他们现在很不信任我,尤其是方小舟,我想看看方小葭,必要时可以使用幻术。”
护法手一挥,辛采雪看见方小葭被关在无盼洞里,冰天雪地,嘴里喊着“哥哥,哥哥。”
“小葭 小葭。”方小舟在街上为采雪寻得红绳,兴冲冲跑回来,没曾想撞见这一幕。
方小舟冲进屋去摸着眼前的小葭,却摸不着,护法瞬间收回画面,他伸手抓护法,也抓不住,冲护法喊道:“你们把小葭抓到哪去了?抓到哪里去了?你们不是说过只要我按照你们的吩咐就不会伤害小葭吗?你们把她关到这么冷的地方,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辛采雪怕他被护法伤害,主动出手打晕了方小舟,并当着护法的面抹去了方小舟方才的记忆。
“不要因为他影响了我们的大计。”
“是。”
待护法走后,辛采雪忙将方小舟扶到床上,不惜损伤灵力为他恢复记忆,她不想再骗他,骗他们。
使用灵力也加剧了蛊虫的发作,刚施动灵力就让蠢蠢欲动的蛊虫开始蔓延,蛊虫像一只带刺的蚂蚁一样沿着血液爬遍全身,她管不了那么多,仍旧不停手,直至方小舟的记忆全部恢复,她也筋疲力竭。又强撑着写完信,将信压在茶壶底下,她知道方小舟会质问自己,她也想当面告诉他,于是唤醒方小舟。
方小舟苏醒,撑着手起身,沉着脸问坐在床边的辛采雪:“你是邪界的圣女。”
辛采雪回答道:“是。”
“你们抓了小葭。”
“是。”
“你们要引小夏种出荒果。”
“是。”
“你准备利用我,利用小葭。”
辛采雪迟疑了,她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确实是这样跟护法说的,而他,听见了,辛采雪想解释,可是他会听吗?会信吗?又要如何解释?
方小舟怒吼道:“回答我!”
辛采雪忍着回答道:“是。”
“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会离开的。”
“赶紧滚。”
辛采雪垂下眼帘,起身离开了。
方小舟身体僵持着,一直到感觉她已经走出很远很远,才压抑着呼出一口气靠在床后,嘲笑自己:“方小舟,你简直是个笑话,竟然喜欢上邪界中人,喜欢上抓走你妹妹的人,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这些邪界中人的惯用技俩,肮脏、龌龊、腌臜。”
他将包里的红绳拿在手上,笑着看了好久好久,怒气一摔,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