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说“不忍登高临远,忘故乡渺邈,归思难收”,但我的感受是,一纸车票离家千里,纵有登高望乡意,亦不知家在哪方。
毕业后,人多半是要被催促的。活在当下没什么可说,活出精彩就一言难尽了!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做选择很少,被选择很多。平凡和普通让我们畏惧,害怕承受周遭的鄙夷和嘲笑,害怕身边的失望和冷漠。在某个时间,总有一些事要我们去做,我们也认为这些事不得不做,所以我想绝大多数人向往自由,却总感觉自己做的事恰恰在限制自己的自由。具体是什么则因人而异,不谈罢了!
与故乡的距离不体现在路途上,而在于时间和形式。一提起乡愁,我觉得并非非得用忧伤来形容,对与感性的人而言也许深沉更为恰当。深在思念,沉在生活!得出这个结论并不盲目,在外工作的这两年,念家的思绪不止一两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就满是画面——和公公在山间小路穿梭,畅谈人事;在田园花草间坐下歇脚;在山顶高处的巨石上眺望,阳光明媚,气候正好!直至不知不觉地睡去。第二天闹钟响起,急匆匆洗漱后乘坐班车来到工厂,暂时将昨晚的念想沉在心底。
现在的生活不是如我意的,也不是那么不如我意。在这如此年轻的阶段,没有想象中的诗和远方,也竟没留在温暖的故乡。好似夹在激昂和堕落之间,不三不四,不上不下,没有做了什么大事,竟连逍遥快活也丢了。无奈,只得在平凡之中寻找生活的意义。也许等到哪天结婚了,生了娃,买了房,有了更多的责任后,就会有所顿悟。而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那几张卡里多存下几个w,因为我是为了这个才离开家乡的,也是因为这个才无法回到家乡的。
我曾想,要是我有几百个w,就回家“快活”一生,吃利息!有人就笑话我不行。那我做个小生意,每天自在赚点生活费总可以了吧?又说我会破产……大有我不配有钱之嫌。最后,他说“要是你真有钱了,你确定你又不想待在老家?”
这样一个不经意的问题,牵扯的东西却让人有些理不清。如果怀念的是老家生活,那么我就不该奔赴大城市,在老家做个农民也比现在强,可我却并没有这样选择。到底是什么影响了我?
趁着五一假的契机,我回家,推开门不出所料,公公已做好了不同的饭菜等我。那只老鸡混着香菇和沙参熬出一锅香喷喷但油淋淋的汤来,旁边还有一盘腊香肠。这腊肠和鸡,竟都是过年留下来的,他们让公公送进冰箱安定了数月,却因我回来的这几天的时间而道消身散。而外婆外公家的某只鸡,前一天还活蹦乱跳,却在外婆外公闻得我回来后的第二天,仍是未能逃脱相同的命运,我的腹里终成了他们的西天!
除了吃好的,我这几天几乎什么都没做,饭熟了有人叫,吃饭的碗也有人收!老人家的爱往往在不经意间来得厚重,让人暖意顿生,让人内疚无比。那些把你拉扯大的人,目送你去了远方,内心充满祝福。但我们留给他们的除了担忧之外,还有孤独!更悲哀的是,在他们已经苍老的脸颊和弯下的后背上,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一些东西在渐行渐远,一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虚伪,又愧疚又恐慌。
在家的最后一天,按照我的想法,我和公公回了老家。我们在山间小路穿梭,畅谈人事!公公很自豪地将诉他前段时间掉了六斤多的大草鱼。我问“那你一个人吃得完?为啥不卖”,他就说那草鱼好吃得很,他不得卖;看到刘表公那座国家给平困户修的安置房后,又说等过几年也要回老家码两间房子……
最后我们去了大寅梁,那里如今竟种出了花田。我忘了那花的名字,只记得那些花都是紫色的,公公说可以用来做药引子。而说是打造园林,增加特色生产的李子树,在这山顶子上,无人施肥,无人修枝打理,今年硬是没结下几个李子。大路的尽头,是一家人,他们给直通院子的道路装饰了小风车,公公就在风车下背着手大步进了人家的院子,在看见里面没人后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