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不愧是大公司，面试一个那么低薪的临时工助理，都有那么多竞争者吗？
百余平米的房间内，有着起码二三十人，都和乔楠一样，肩膀上贴着圆形号牌，都是女孩，而且看起来都是年纪不大，长相中等以上的女孩子。
人事主管一定是个lsp……
乔楠站在前一世自己作为一个男性的角度去猜测，这个人事主管显然就是“男人有钱或有权就变坏”的典范，所以招助理都挑一些长得好看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或者其他高管有这种癖好，人事主管只是个无奈的执行者？
一时间，乔楠对这家大公司的所有未曾谋面的男高管都生出了几分戒备。
或是乔楠的娃娃脸在同龄女性看来，十分具有竞争力，虽然乔楠脸上一直挂着公式化的和善笑容，也并没有人回应她的友善，反而，她所换来的，都是充满敌意的戒备目光。
切，拽什么，哥可是两世为人，虽然前一世自己的面试经验有限，但自己毕竟是学心理的，面对这些同龄竞争者，还不是妥妥的“吊打”？比如那么多竞争者，都穿的花枝招展的，难道她们不知道面试要穿正装才更好吗？
乔楠心中无比轻蔑的想。
于是，别人不搭理乔楠，乔楠索性也不搭理她们，耐心的，安心的，等待着工作人员叫到自己的号码。
当然，说是安心等待也只是表面现象罢了，乔楠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未和那么多花枝招展的美少女“共聚一堂”过，自然，内心是有一些躁动的，甚至出于本能，眼角的余光还时不时在那些小妹妹身上偷瞄一眼，然后就是罪恶感与幸福感交杂。
乔楠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个个面试的女孩进去，出来的反应都让她奇怪。喜形于色甚至兴奋的蹦蹦跳跳的，说明是面试通过了，可以做艺人的助理，对于追星女孩来说的确蛮值得高兴的，不过记得当时招聘信息上明明说是只招3到5人，自己在这等待的功夫，已经有七八个女孩表现出这般情绪了，多大的公司需要那么多艺人助理？呃，或许只是这些女孩虚荣心作祟，不想在竞争对手面前表现自己被淘汰了？可是，更奇怪的，是那些出来以后梨花带雨，甚至情绪有些崩溃的。不就是个兼职嘛！待遇还那么低，至不至于没被选上反应就这么大？
房间内的人越来越少，房间显得越来越宽敞，当320号进了套间后，整个房间便只剩下了乔楠一人。
“321号！”终于，这个房间的套间门被再度打开，320号面色沉凝的从内走出，里面的工作人员喊到了乔楠肩膀上贴的这个号码。
用力深呼吸了几下，乔楠走进套间。
套间的面积也很大，比起外间，更加空旷，几乎没什么摆设，只是正对门方向十米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一男二女，皆是神情严肃的看着乔楠。
乔楠此时倒是已经克服了之前的紧张，在前一世的记忆中飞快调取出了一些面试的规则，先是冲着三人猛然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旋即用洪亮却不失尊崇的语气自我介绍道：“各位老师好，我叫乔楠，今年十八岁，是来自……”
乔楠却没有料到，自己早已打好腹稿的这一通自我介绍，却是被坐在正中间那个戴着眼镜，脸型消瘦的中年男人给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旋即，便听中年男人冷冷的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开始你的才艺表演吧。”
“才艺表演？”乔楠无比诧异。
“唱歌，跳舞，或者其他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
乔楠一想，是了，自己既然面试的是艺人助理，对文艺多少该有些涉猎，倒也不是不合理，只不过把才艺看的比自我介绍还重，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你发什么愣？”中年男人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我唱歌找不着调，跳舞也基本是广播体操的水准。”乔楠老实的说。
他知道，职场面试，吹牛是大忌。
中年男人脸上的肌肉轻微抽动了一下，而他身旁的两个女面试官就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一个捂嘴轻笑，一个没忍住口中发出“扑哧”一声。
中年男人不禁干咳了一声，两个女面试官才好整以暇的重新看向乔楠。
“没关系，你就随便表演一下，走个流程。”中年男人再度开口。
果然，这个招聘很不对劲，我都说了不会唱歌跳舞，还让我跳，这不是中年大叔恶趣味吗？
不过，乔楠可不是一个要么选择委曲求全要么选择正面硬钢的性格……
他敢跳，就怕对方不敢看。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面试官。
于是……
他就真的把前世记忆里的一套中学生广播体操跳了一遍。
呃，说是跳了一遍其实也不严谨，毕竟前世的他也有好多年没跳过广播体操了，所以过程中还有着明显的忘记动作的卡顿。
精髓不在于动作，而在于，乔楠跳的时候，口中还伴有：“扩胸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喊声，他觉得自己模仿那广播声模仿的真是惟妙惟肖。
果然，面试官们看呆了，不过令乔楠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唯独那个中年人，在惊诧了几十秒后，看向他的神情竟然闪过了一丝赞赏。
喂喂喂，什么情况？口味这么重的吗？这么尴尬的表演都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还是说这个乔楠真的天生丽质所以这个猥琐大叔产生了“光晕效应”？
见面试官们保持着沉默，乔楠再度开口：“但是我对心理学很有研究，在未来的工作里，我想这些更……”
中年男人瞪了两旁再次憋笑的面试官一眼，摆了摆手，再次打断了乔楠的话：“我问你答，OK？”
“嗯。”乔楠表面点头，内心却腹诽。
面试而已，乔楠虽然前一世工作经验不是多么丰富，但研究的一个课题碰巧跟面试者和被面试者的心理有关，所以对此做过一些浅浅的研究，不能说是惊为天人吧，他也有自信做到及格线以上。
而且，昨天晚上，他也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研究过这家公司，也算是做了一些功课。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中年男人问。
听到中年男人提出这个问题，乔楠从容一笑，不加思索便是说道：“十年前，贵公司成立了我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养成系女团…（省略几十字）…跟风的女团也不少，但时至今日只有贵公司的女团依旧保持活力……（省略几十字）……除此之外，贵公司战略眼光长远，在国内娱乐圈里多线发展，多处开花……（省略几十字）”
乔楠注意到，随着自己的越多，面试官脸上的神情就越惊讶。
这让乔楠心中无比得意——看傻了吧？见识到小爷我做的功课了吧。
“咳咳。”中年男人神情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又对乔楠问道：“那你有没有最喜欢我们团里的哪个成员呢？可以说说理由吗？可以不那么官方，说说自己感受就好。”
面对这样的问题，做了功课的乔楠仍然是成竹在胸：“我最喜欢去年贵公司总选第二名的王益柔，她性格开朗，做任何事都仿佛存着一股韧劲，我觉得这在当代女孩子中是一种宝贵的品质……”
乔楠觉得自己功课做得十分足了，他甚至有了解所谓总选是这个女团所特有的一种排名方式——粉丝每年通过真金白银的投票，为自己的偶像争取更高的排名，而每一年的排名，则决定着这个偶像未来一年从公司获得的资源倾斜以及表演站位等等……
这一次，面试官们有的低头苦笑，有的佯装看资料，有的抓耳挠腮，以乔楠的经验，他们的本能在掩饰他们的尴尬。
“那个……提醒一下，王益柔在两个月前退团了，而且和公司闹得挺不愉快的，还上热搜了。”一位女面试官打断乔楠，说道，或许实在是太尴尬了，女面试官都不抬头与乔楠对视。
啊这……
这下子，乔楠也尴尬了。
整个面试的套间内都被尴尬的气氛笼罩。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中年男人终于开口打破沉寂：“行了，你出去等通知吧。”
这是被拒绝了？
荒谬的公司！
小爷还不稀罕呢！
乔楠忍住发作的冲动，向着三人再次一鞠躬，旋即转身向门口走，就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那个中年男人打着哈哈对旁边人说：“这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哈……”
乔楠再也忍无可忍，回身对着中年男人冷笑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大公司，招聘一个报酬低的可怜艺人助理的兼职，不考查招聘启事上的要求，让人唱歌跳舞的？呵，真是大公司！”
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那三个面试官，也仿佛被施了什么魔法一般，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哼，怕是他们也没见过，敢这么对面试官说话的人吧？
乔楠心中得意。
现实就是这个残酷，劳资在你这里面试，你通过，我们是上下级，我自然继续尊敬你，你不通过，我们是平等的人与人的关系，人的尊敬是相互的，我凭什么给你好脸色看？！
就在乔楠想要潇洒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中年男人开了口：“你是应聘艺人助理的？”
“那不然……呢？”乔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门上贴着的那张粉红色的纸。
“星梦少女十六期生面试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