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平凡没再说话,他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人没说话了,狗却叫起来了,老头急忙起身上前查看,开了条门缝,外面来了百来号江湖大汉。
老头关上门,转身道:“范老狗的人在找你们?”
老头打了个机灵,接着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前天大闹走北城的吴平凡。”
吴平凡没有说话,糟老头子态度变得太快,他又不知该说什么。
老头又说话了,而且还在笑:“走,我带你们去找沙狐大师。”
吴平凡笑了,他现在终于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
老头让吴平凡背起床上的蠢和尚,原来床底下居然是一条密道,老头带着吴平凡他们下了密道。密道很昏暗,说明这条地道很长。
这条地道会连接哪里?
吴平凡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找到沙狐大师,蠢和尚可能就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现在蠢和尚连说话都说不了,已经晕死过去,吴平凡虽每日强行为蠢和尚注入内气护住心脉,但这只是一种非常劣质的方法,根本不治标更不治本。
许久,吴平凡终于看见前方有微微几丝光线,本在密道的窒息感才有所缓解,他不喜欢待在黑暗中太久,因为暗黑总会使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例如他现在想着身上一大堆的麻烦,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人生总是如此,各种各样的麻烦就像锅才炖了半熟的面条,又长又硬又难吃。
吴平凡他们走出密道时,已是在一座山的山洞里,洞外青山绿水,草木茂盛,鸟语花香,空气中还隐约掺杂着草木的香气,吴平凡现在都仿佛感觉自己身处江南而非大漠。
吴平凡问:“沙狐大师就在这里?”
老头得意的答非所答:“这里当年只是一片大荒岭,沙狐大师来了之后这里就像有了生命一样,慢慢焕发生机,你说神奇不神奇?”
吴平凡迷惑的点了点头:“神奇……”
老头还是那副得意的样子:“住在这里的人,有病都变没病,没病都可以长生,你说是不是?”
吴平凡还点头“是。”
老头更加得意:“沙狐…”
可吴平凡立即打断老头的话,着急道:“得了大爷,我知道你家沙狐大师天下无敌了,你还是快请沙狐大师出来救救我朋友先,你在嘚瑟下去我朋友怕就没了!”
老头得意的甩着头:“真拿你们这些老实的年轻人没办法,我这就进去请。”
老头走进山洞的深处,没过多久他又出来了,而且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换了一身朴素的长袍。
吴平凡上前问:“大爷,怎么就你一个,沙狐大师呢?”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咳了两下。
吴平凡着急问:“别闹了大爷,沙狐大师呢?”
这一次老头不咳了,得意的说了两个个字:“你猜?”
吴平凡这才反应过来,但也似懂非懂,总之就云里雾里的,他今天真的被这个糟老头子作弄得团团转了。
老头哈哈大笑,捻着他的八字须:“把人放石台上让我看看。”
吴亦凡把蠢和尚放石台上,只见老头用二指汇聚气机不断流入蠢和尚体内,半刻一收袖子捻着胡须道:“原来是仙人掌的毒,好解!”
老人走到一张太师椅前坐下,吴平凡见状又急了起来:“我说大爷,好解你就解呗,你坐在哪里干嘛?”
老头笑了笑,笑得像极了鬼精的狐狸:“买卖总得讲个价格不是?”
吴平凡无奈听着。
老头接着笑道:“以往我的规矩都是治什么就要雇主割什么,治手的就割一只手来,治脚的就割一只脚来,治头的就割一个人头来,不过你吴平凡可以是例外的。”
“我例外?”
老头狐笑道:“对,由于你前天大闹走北城,相当于打了范老狗这条王朝走狗一耳光,所以我很欣赏你,我不需要你去做些屠夫之事,我只需要你现在身上的某一件东西即可。”
“可以,说吧!”
老头打量着吴平凡,眼珠子一溜的转了个圈:“江湖上都传言这你吴平凡穿着一身白的发亮的衣服,和悬着一把镶宝石的黄金弯刀,我就要你那把镶宝石的黄金弯刀!”
吴平凡“哦”了一声,很痛快的把藏在腰间的黄金弯刀扔给了老头,痛快到老头都怔了一会。
老头狐疑道:“你这就把你的宝刀送给了我?”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对一些常年佩戴的东西肯定有一定的不舍,吴平凡如此绝不犹豫的送人,所以老头怀疑这把刀是假的。
吴平凡看出来了,越聪明的人越会多疑这个道理吴平凡还是懂的。他笑了笑,现在他笑起来也像极了一只狐狸:“大爷,你是不是在想这把刀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头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的表情已经表达一切。
吴平凡继续笑道:“你猜,你猜猜!”刀当然是真的,吴平凡只是让他尝尝被人捉弄的感觉并不好受。
老头现在没有一丝笑容,甚至黑着脸给蠢和尚治疗着。沙狐大师是出了名的鬼精,如果今天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吃了亏,或许他得几个晚睡不着,所以他现在的心早在典当行了,他急需知道这把刀的真伪。
——因为人都是这样的,越聪明的人越是容易着急,所以说有时候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这是摊到空空和尚身上,他一定会说“管你是真的假的,好看能用就行”。
夜已深。
不得不说这里夜晚比白天还要美,山洞外萤火飞舞,幽绿了草木,更梦幻了这个少女。
林渺渺站在草丛之中,所有萤火虫都围着她飞舞,似乎萤火虫也和吴平凡第一次见她时一样,被这个梦幻少女迷得痴痴的。
吴平凡走了过去,坐在了林渺渺身旁,像极了他在飞狐客栈屋顶的相遇:“林丫头,又跑来问清风了?”
林渺渺今天心情很好,她笑了笑,吴平凡已经还就没见过她笑了。
吴平凡接着问:“什么事能让林丫头那么开心?”
林渺渺摇了摇,笑嘻嘻道:“没啥,什么都没有。”
看着林丫头笑得那么开心,吴平凡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本来是想跟林渺渺说要去黑瞎子山救田庄大女儿的事。
吴平凡还在纠结,林渺渺又道:“如果能和哥永远一起生活在这里就好了。”说完她的脸也立马红了。
吴平凡有些惊讶:“你不想快点到埋刀城去见你爷爷了。”
林渺渺沉下了头,过半会抬起头笑道:“所以我才说果如啊,这里的果如就是果如的意思。”
吴平凡不懂,今天的林渺渺很奇怪,他身手摸了摸林渺渺额头,喃喃道:“你今天也没发烧啊!”
林渺渺一把推开吴平凡的手:“哥,我没发烧。只是今天在这里我想起以前的家了。”
吴平凡突然想起,也对林渺渺本就是从江南逃难到大漠的,他看着林渺渺,他突然觉得这个世上是真残忍,林丫头本就是花季年华的少女,如果她不出生在旧梁国重臣的家中,她现在一定很幸福,权利战争的后果不应该连累一切无辜的人。
吴平凡摸着林渺渺那柔顺的头发:“林丫头,这个世上很混乱,希望你今后能平凡的生活下去,平凡才是最可贵的东西。”
林渺渺低着头没有说任何的话,因为她知道从自己一出生开始就绝不可能过上平凡的生活,上一辈的恩怨就如枷锁一般紧紧禁锢着她的一切。
吴平凡站起身,笑了笑:“丫头该进去了,刚才我出来时蠢和尚好像已经醒了。”
吴平凡经过上次的教训,根本不敢再留下林渺渺一人,但他又答应田庄帮他救回大女儿,两者的纠结让吴平凡。
“啊!真的麻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