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
赫连贺翘着二郎腿，双手向后一撑，整个人仰着坐在床上，表情轻松自然，看的高欢歌多少有点震撼。
他是知道一般从战场上回来的人都很强，但是赫连贺看起来也只是个娃娃，就算能吊着普通弟子打，掌门级别的有点太犯规了吧？
高欢歌想起小时候被师父踹出一口血的经历，打了个寒颤。
赫连贺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根本没考虑过正面战斗。
他从未觉得杀人是什么麻烦活，人都是这样，一抹脖子就死了的事——好吧鸩子的衍生物和穿越者不在这个范围内。
沈敬远再强，强的过周茉香吗？再说他也不算是什么穿越者，赫连贺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根据那天打架的经验来看，除了在外面杀妖怪的周茉香，这个山门的人主要还是以医术为主，实战经验基本为零，很难说正经打起来有什么战斗力。
处理一个掌门，在有雷彻协助的情况下，赫连贺有六成的把握，这是相当高的概率了，如果这时候雷彻还清醒着，他肯定会对赫连贺这个“简单”的答案表示十足的震惊，然后连夜赶出一份详尽的作战说明，确保所有事情都处在他的控制之下，防止一切意外事故，包括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这种明摆着是小概率事件的情况，等他真的“准备好了”，那得是明年的事情了。
雷彻或许是一个合适的军师，策士，但是他目前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士兵。
在任何意外情况都可能出现的战场上，太过顾虑只会要了自己的命，无论如何，快速的反应都是第一位的，不只是行动，思维也是，事情几乎已成定局，那么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杀死沈敬远才是第一位的。
“没事，放心好了，我哥肯定和你说过关于我的实力问题，就算出了事情，我也不会拖累你们的。”
“……中门的实力我自然相信，况且你的传言其实我也听过。”
“哦？”
赫连贺起了兴趣。
于是高欢歌乐呵的给他讲一些关于他的传言。
“一开始我真的不确定说的是不是你，那天看见你和叶羽轻打的时候才感觉，说是中门养妖怪，到处咬人，吸人精气，每到月圆之夜必然要吃十个童男童女的脑浆……”
赫连贺眉毛一挑，脸迅速地垮下来，高欢歌乐了，继续和他说:
“这你还觉得离谱？还有更离谱的，说你是千年大妖，还是什么睚眦转世什么的，说你身高九尺，皮肤漆黑，声如洪钟的彪形大汉，这哪有贴合你的？”
高欢歌扫了一眼这个半大娃娃，还没完全长开，气质倒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一股子老油条之感，可是身高还矮北慕半个头，和这孩子控制不住的臭脸搭配起来，倒有了一种微妙的滑稽感。
“确实不贴……但是这也太离谱了。”
“嗯……不过你的实力不错，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法——”高欢歌意有所指的压低声音。
“金水门现在，拦不住你。”
赫连贺收起笑容，前倾身体，手指交叉抵着人中，眼中情绪晦涩不明。
“你的意思？”
“盟友的小提示而已，总得报答你刚刚的提醒，你还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吧？郭文天也不是一个在意这些事的主儿，如有需要，给我点东西，情报保管够，当然，你应该知道该问什么。”
“谢谢了。”
“我该谢谢你才对。”
高欢歌温和一笑:“我原以为，在那边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哈，离了你们的饭，我也很难长大吧，这点事不用在意，我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
赫连贺记得所有的恩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偿还这恩情以外的东西，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
雷彻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僵硬着从被子里爬出来。
“醒了？”
“醒了……你在干什么？”
雷彻看着赫连贺，赫连贺坐在窗台那边，武器摆了一地，他搁哪霍霍磨刀，雷彻就是被这个声音吵醒的。
他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夕阳西下，窗台下面那一堆金属被染上一层橘光，雷车看见自己的暗器也在其中。
他掏了掏腰间，好吧，确实被顺走了。
“磨刀，明天准备砍人。”
“啊？”雷彻还没反应过来:“砍谁？”
赫连贺看着雷彻懵懂无知且浮肿的双眼，睡得乱飞的头发，翻了个白眼。
“沈敬远啊。”
不出赫连贺所料，雷彻炸了，一翻身起来，先是原地转了两圈，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一会儿坐回床上，捂着脸，痛苦出声。
“啊……”
“啊什么，反正都是要打的嘛。”
“你倒想得开，这玩意儿是这么轻松就能干的事吗？”
雷彻有些抱怨，赫连贺报之以嘿嘿一笑。
“嘿个头。”
雷彻气的很，却发不出火——也对，他的设定并不支持他有火气可发，于是他选择了往常生气时的做法，走到赫连贺身边，准备给他脑袋上来结结实实的一拳，结果人还没走到地方，身体里的红水反应倒是比他快多了，嗖一下窜过去，赫连贺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甩了一鞭。
“●●！”
赫连贺口齿不清的骂着脏话，正准备回头反击罪魁祸首，却发现人整个愣在原地——那刚刚打自己的是什么？
“我的红水，刚刚很快的窜出来，又很快的收回去了。”
雷彻冷静的宣告这个事实，就在刚才，他的技能又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达到了某种进化。
被结结实实打了一下，头皮上面清晰一条红痕的赫连贺倒是来不及生气，反而显得很高兴似的，避开武器跳下来，走到雷彻身边去，绕着圈观察他，然后说出自己的可怕见解:“我发现你每次一昏迷就多出来点什么，我把你打晕很多次的话，你是不是就无敌了？”
“当个人吧。”
雷彻觉得赫连贺的眼神是认真的。
“咳咳，这东西现在可以比你的主体还快速的移动，算是个新技能？触发机制是什么？”
“是吧，我刚刚就是在想这个，上次的能力纯属我个人努力，但是来到这里基本上没什么训练的机会——啊，莫非是那个，让我感到难受的东西？”
赫连贺迅速反应过来:“莫非这并非是穿越者的什么什么能力，而是红水受到安茜身上的东西影响，又无法反抗——”
“——被逼无奈，自然产生的能力？”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出来。雷彻撇了一下嘴表情难看了几分:“这不就代表，安茜指不定还和鸩门有点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