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倒是比烛生两人想得更回顺利一些,或许是绵绵暗中相助,直到天亮,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不利的消息传出。
出城之后,两人简单地合计了一下,决定返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地走官道,舍弃那些容易成为官府追索目标的小道和捷径。
为了故布迷阵,烛生还特意让毛毛想法子弄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来。
但当看到那辆花里胡哨,一看就价格不菲,粉纱金丝的马车时,烛生还是忍不住抚额无语。
这,也太过高调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马车可以选了?”
“有倒是有,就是其他的都不好看,哪有这辆好看,既然是我挑,当然要挑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问题吗?”
浓浓的脂粉香气让烛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烛生忽然有些猜到这马车是从哪里弄来的。
放眼整个京城,大约只有楼子里那些烟花女子才会用这么脂粉香浓的马车。
尤其是,当他看到落在马车里头那张软皮垫子夹缝里头的赤色鸳鸯肚兜,脸色青红相交,只觉得自己嘴角快要不受控制地想骂娘。
这......简直成何体统!
只要一想到这辆马车里头曾经发生过得那些香艳事,烛生这个正经人家的好孩子,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起了疹子一般坐立难安,恨不得能将整个马车扔进水里好好洗涮上几回方肯罢休。
毛毛不知道什么是青楼楚馆,纯粹就是喜欢这种华丽而又符合自己审美的马车,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况且,当初可是这位大少爷明明白白要求自己要找辆结实宽敞的马车,这马车不就挺不错,又宽敞,又平稳,就连拉车的四匹马,也都是身强体健的良驹,一路上,随便拆些边角装饰,也能换不少银钱作盘缠了。
简直就是完美!
毛毛得意地拍了拍手,不满意地扫了一眼平安,哼唧一声。
“再啰嗦,你就自己去弄车去,不然你自己走路过去。”
烛生无奈地看了看毛毛,默默在将满腹牢骚咽了回去。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现在,她是老大,唉,随她喜欢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大是不可能自己赶车的,平安又只能躺着,这赶车的活当然就落在了烛生头上,但烛生哪里会赶车,只能磕磕绊绊地自我摸索,在头几天,难免磕磕绊绊地没少被毛毛这个老大嫌弃。
“要不咱们还是雇个车夫吧。”
毛毛从里头探出头来,手臂上青青紫紫,都是被磕碰掉的痕迹,手里还抓了一串指拇指般大小的珍珠链子。
“你哪来这玩意?”
烛生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南洋货,价值不菲。
便是青楼女子,也难得这种贵重的东西。
“马车暗格子里头还有好多,你不信自己进来看。”
说罢便拉着烛生进了马车,这马车被人为地隔成两个部分,之前烛生一直嫌弃得不行,只管将平安放进去便不再进来,今日才得空仔细看看里头的样子,不得不说,设计这辆马车的人确实有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还藏了不少暗格,与明格交错,明格放些茶具零嘴等日用之物,而暗格自然是用来藏些金银细软。
除去那些春宫助兴之物不看,满满当当地,放了好几个暗格的好东西。
“这些金创药和化淤药都是上好的,怎么,那些烟花女子也会用到这些?”
毛毛好奇地眨眨眼,一脸单纯的看着烛生,烛生尴尬地咳嗽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已经打开了三个存放金银珠宝的暗格,第一个存了些碎银与铜板,价值不高,显然是日常打赏与购物所用,第二个存了一些金子,满当当,估算不下百两,第三个格子便是些珠宝首饰等体已。
到了第四个格子,便是一堆书信与名册,几乎都是朝堂中的要员以及各自的把柄。
似乎,他们无意之间,挖到了什么宝贝。
听闻京中常有谍者,无孔不入,显然,这马车的主人,来历不简单。
他仔细翻了几页,甚至,上头还有崔家的事情。
“真是天助我也。”
烛生按耐住心头的狂喜,无论如何,有了这个,哪怕将来为崔家翻案的可能再渺茫,也总算有了一丝希望。
但前提是,他得保住自己的命,还得同时保住这些东西不被人刻意夺走销毁。
“你是想要藏这些东西?”
毛毛又不傻,立刻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这东西十分要紧。
“嗯,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面对烛生的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毛毛,微微一笑,指了指伏在马车里头的那条五彩蛇:“可以藏在它的肚子里头。”
“你没开玩笑,这怎么藏,不会被它消化掉吗?”
烛生看了看那蛇鼓囊囊的肚子,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肚子里头说不定装了多少老鼠鸟雀的。
“放心啦,我有一种特殊材质制成的绢帕,可以保护这些东西,只不过,这册子太大,你需想法子誊抄一份,越小越好,才能将它装进这颗小小的镂空球中。”
说罢,毛毛手中多了一颗小小的球状物,只有龙眼般大小。
"誊抄倒是难不倒我,可以上面的印信怎么办,没有签名印信,是无法证明这些东西的真伪的。"
烛生父亲为官多年,他耳濡目染,当然知道,上头那些签名印信的重要性,若是没有这些,便算不上铁证,难以取信于人。
“这样,你只管誊抄几份出来,小的一份,其余与之无二便可,至于这原版,我再想想法子便是。”
毛毛想了想,又想起一事:“这样说来,这马车也不能大大咧咧地上路了,我想法子给它在外观上改改,再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藏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
“行,对了,那拉车的马也得仔细查查。”
这话倒是提醒了烛生,忍不住补充一句。
“放心,这事包我身上。”
毛毛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的打了个包票。
“你只管誊抄,要是还有什么破绽出在这马车上,算我输。”